“客气了,快起来!”叶紫弦忙扶起墨相儒,“你无须如此,青歌本是我属下,竭力相助,是我这个当上级该做的。”
墨相儒起身,看向青歌:“我再去添些菜,你陪莫姑娘聊会儿。”说完,又对着叶紫弦笑笑,才转身走进一旁的厨房。
叶紫弦见单单见到眼前的一幕,便知二人生活幸福有加,墨相儒甚至愿意为青歌做饭,白天出去谋生。
“青歌,看来,你过得很好。”叶紫弦一边在青歌的带领下,往石凳走去,一边道。
“好不好要看自己怎么想了,从前在太子府,自是锦衣玉食,生活富足,但非和所爱在一起,我内心从不觉幸福,可现在,虽说生活清贫,但和他在一起,于我便是莫大的幸福。”青歌坐在叶紫弦身边,说话时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青歌,有件事……”叶紫弦看到青歌如此,不免想起曼舞,曼舞一心念着莫亦缺,莫亦缺却对自己一早存了心思,叶紫弦在犹豫着要怎么和青歌讲,她只觉有愧于青歌当日嘱托。
“怎么了?!”青歌见叶紫弦吞吞吐吐,第一反应便是曼舞出了什么意外,“快告诉我,可是姐姐出事了?”
叶紫弦握住青歌的手,缓缓道:“你莫慌,她活得很好,只是……当日出了些意外,她的腿,怕是不能再跳舞了,对不起,青歌,我没有保护好她。”
谁知青歌竟一脸淡然:“你不必自责,她既然愿意救你,便一早料到结局,想必她也不会后悔。只是……曼舞居然能为了你如此,恕我直言,不知莫少主可是倾心于莫姑娘?”
青歌直直地望着叶紫弦,叶紫弦瞬间骇然:“你……怎么会知道?”
叶紫弦真是近日在密道,才得知莫亦缺对自己的心意,却不想青歌此刻会当面说出这番话来。
“还记得我临走前对你说的话吗?姐姐生性固执,我怕她迟早会为了心底的人伤了自己,她肯如此护着你,除非她爱的人爱着你,并且她一早知道,否则怎会如此?”
“可是……”可是,叶紫弦一直以为,曼舞是拿她当知己,才会对自己好,并非是为了莫亦缺,她一直以为,莫亦缺对她的爱,无人知晓,最近也只有自己知晓,现在听青歌这样说,不免觉得奇怪。
是啊!纵使知己,莫亦缺也犯不着什么事都为自己做,曼舞更犯不着为自己连性命都不顾,青歌也是宓影成员,却为了爱情而离去。或许,任何人只有在爱的面前,才会这般奋不顾身,为了对方倾其所有吧!
“莫姑娘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青歌叹了口气,接着说,“该不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莫亦缺对你的心意吧?曼舞的事也是我告诉你的,你啊,真是迟钝。”
“不,曼舞的眼神,我一早能看出来,可是莫亦缺……”叶紫弦着实不明白,莫亦缺何时对自己存了别的心思。
“好了,你无须自责和愧疚,想必这些事曼舞早看得透彻了,既然在乎一个人,自是会认真观察对方的一言一行,曼舞自幼聪慧过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饭菜准备好了,我们一起用膳吧。”墨相儒的声音传来。
叶紫弦和青歌暂停了谈天,只等墨相儒把菜一道道端上来。叶紫弦看着墨相儒晃来晃去,便想起墨氏的传闻,在心底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适当的契机,旁敲侧击试探下墨相儒。
三人一齐用膳,青歌不断往叶紫弦碗里夹菜,墨相儒不断往青歌碗里夹菜。
“多吃点,今天忙了那么久。”青歌心疼地对叶紫弦道。
“今天怎么了?”墨相儒不明所以地问青歌。
“你是不知道啊,身为……”青歌险些再说一次叶紫弦的身份,忽而想起之前叶紫弦的嘱咐,忙改口,“出身那么高贵,居然亲自在城墙边上给流民治病,还整整一天,我去的生活日上三竿,现在才回来。我看这情形,怕是她一出门,流民就得把她堵了。”
“想不到莫姑娘不仅聪慧过人,更是侠义心肠,墨某实在是佩服。”墨相儒听闻青歌所言,打心眼儿里对叶紫弦越发钦佩起来。记得当日在*,便听到叶紫弦的琴声,接着为了放墨相儒走,叶紫弦更是表现出了少见的聪颖。想不到叶紫弦居然还热心如此,对众人厌恶的流民皆如此宽厚,实是难得的奇女子。
叶紫弦被青歌和墨相儒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忙扯开话题:“快吃饭吧,再不吃都凉了。”心里却在琢磨,等明日,她还想再去城墙边看看,有没有流民需要她帮助了。
晚上,曼舞收拾出一间空屋子,给叶紫弦休息,叶紫弦感激地道谢,曼舞便起身离去。
叶紫弦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索性披衣起身,捧着“空灵”往外走去。谁知刚踏进院子,黑暗中便出现一抹熟悉的背影。
墨相儒听见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见叶紫弦捧着“空灵”,遮着面容走来。墨相儒从未见过叶紫弦的真容,也未猜想过叶紫弦的真容,但他一直潜意识里觉得,不管外貌如何,叶紫弦皆是个值得人疼爱的好姑娘。青歌曾告诉他,莫姑娘还有个身份,是太子妃,他不知道身为当今皇后的她何以出现在这里,但若是叶紫弦不愿说,他亦不会追问。
“这么晚了,莫姑娘还不休息?”墨相儒人如其名,面色在月色上愈显儒雅。
“恩,我极易失眠,左右睡不着,便想着起来练练琴。正巧我把当日你送的‘空灵’带着了,不成想刚好遇到了它的主人。”
“呵呵,许久不见‘空灵’,我能动手弹奏一曲吗?”墨相儒望着叶紫弦,请求道。
“那是自然,‘空灵’本就是你的。”
“非也,墨某当日既然把‘空灵’相赠,从此,‘空灵’便归莫姑娘所有。”
“那我们找个地方好了,切磋一下琴艺。刚好我还未听过昔日的第一琴师奏乐。”叶紫弦说完,将“空灵”背在身后,一跃翻上屋顶。她是故意的,若是墨相儒真是她要找的墨氏,绝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果然,不一会儿,叶紫弦救感受到身后有人跟着她过来,叶紫弦瞥过头,发现墨相儒的武艺不差,轻功亦是上乘。
“墨琴师好武艺!”叶紫弦忍不住赞叹。
“莫姑娘过奖了,莫姑娘的功夫才真真是世所罕见,墨某佩服。”墨相儒笑着回话。
叶紫弦不再理他,只径直往人迹罕至的郊区飞去,最终稳稳地停在一处小溪前。
入夜,四周万籁俱寂,只溪水间或传来微微的流淌声,显得分外幽静清远。叶紫弦负手站在一旁等墨相儒到来,不一会儿,四周的杂草迎风起舞,身后有劲风袭来,叶紫弦知墨相儒到了。
“莫姑娘好快。”刚落地,墨相儒便不可思议道。
“墨琴师也不差,不知墨琴师师从何处,竟既习得一手好琴艺,又习得如此高深的功夫,真是令玄月大开眼界。”叶紫弦试探性的提问开始。
“墨某不才,只是得空时多学了些东西,好日后自谋生计。倒是莫姑娘,出生高贵,却从无阶级歧视,一心为着普通民众着想,才着实令墨某钦佩。”
“不知墨琴师现如今以何为生?”
“自然是教小孩子学习初级的琴技,勉强混口饭吃。”
“墨琴师姓墨?”叶紫弦一边问,一边倏地盯住墨相儒,企图从墨相儒的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谁知墨相儒亦抬起头看向叶紫弦,四目相对,墨相儒无一丝慌乱,只嘴角微微提起笑意:“看来莫姑娘话里有话,你不必这样,你本是我们的恩人,你若有话要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敢问墨琴师,你可知水国的殷氏和墨氏?”叶紫弦不再绕弯子,想来墨相儒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然当日不会为青歌潦倒至极。
墨相儒听闻,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叶紫弦,半晌,沉吟开口:“我不知莫姑娘是缘何而来,我只想说,过往的恩怨,墨某实在是不想再搀和。”
听墨相儒如此说,叶紫弦心下了然,看来墨相儒就是墨氏后人没错。可是叶紫弦心中的疑问不禁扩大:“墨琴师的胆子真大,居然敢不改名换姓。”
“呵呵。”墨相儒笑起来,“这有何方,我想问,天下一族姓氏之人何其多。有些流民,甚至偶尔为了抬高身价,皆自拟姓氏,我一生坦荡而活,谁能耐我何?”
叶紫弦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墨相儒,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墨相儒此举,也算是兵行险招。
索性只有墨相儒这一族如此,若是每族人都像他这般,便也都危险万分了。
“那不知,墨氏的祖训是什么?若是他日与殷氏想见,墨琴师要如何自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