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搞什么?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许劫掠长安的官宦宅邸吗?”
破败的大兴宫一座偏殿内,李世民站在主位,长孙无忌以及一众亲信将领站在两边,而曾继则站在中间,正被李世民大声训斥。
“二公子,我打劫的是大兴宫,可不是长安的官宦宅邸,这应该不算违反军令吧?”
“你还敢狡辩?!官宦宅邸都不许劫掠,更别说大兴宫了!你这样做让我如何保你?”
一听这话,旁边的长孙无忌眼神变幻了一下,分明已经听出李世民就是要保曾继,这让他的心情又有点不爽。
“二公子放心,这点我早就想好了,来人,把那几个货给我押上来!”
一声令下,几个弩阵兵提着几个官员进来,然后将他们扔到地上。
这些人中除了一个李靖,其他人全都摊软在地,李世民仔细一看,那些无法站着的人两条腿都已经断了,骨头变形,分明是被人用重手法击碎的,其中两个的伤最重,骨头估计都被打碎了!
“他们是何人?你想用这几个俘虏保自己的官帽子?”
“嘿嘿,二公子如果知道他们是谁,就一定会出面保我的。”
“哦?那你说说吧,让我见识一下他们的分量。”
李世民气愤之余也有点好奇,然而在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后,他气得直接拔了刀。
“这位就是阴世师,下令挖……损坏李家祠堂的人就是他了,而那个一脸猥琐的家伙叫骨仪,正是他去执行的。”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畜生!挖我家祖坟,毁坏祠堂,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一听是这两个货,李世民直接拔刀就冲了过来,曾继赶紧拦着他。
“二公子消消气,你就这样砍了他们实在太便宜了,如此大仇怎么着也得点个天灯,挂着草人啥的呀?”
“啊?点天灯我知道,挂草人是啥?”
李世民一时间都愣住了,四周的将官也好奇地看过来。
曾继见状一愣。
“你们不知道吗?这应该是古老流传下来的刑法啊?难道我记错了?”
“快点说什么叫挂草人?”
“很简单呀,就是把他们的皮扒下来,在里面装满稻草,然后挂起来,警告他们的家人世世代代都不敢再造反。”
“咝~~”
曾继的话一说完,在场众将都倒吸一口凉气,李世民则一脸侧目地看向曾继,有种“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感觉。
“这……这可不是我发明的,而是古代就有了,对了,应该是阴商时代纣王发明的。”
其实现在曾继已经想到了,挂草人这招好像是后世朱重八为了惩治贪官发明的。
由于是穷苦出身,朱重八从小最恨的就是贪官,当他当了皇帝后,最不能忍受的也是官员贪腐,因此颁布了很多严刑酷法。
其中这个挂草人,就是专门针对贪官而想出来的,绝对是既杀人又诛心,还会让你遗臭万年!
但现在还只是隋末,大唐还没建立呢,哪来得明朝呀,所以曾继只能将屎盆子扣到商纣王脑袋上去了。
李世民也没多追究商纣王时期,到底有没有挂草人的刑法,他的注意力很快就移到阴世师与骨仪等人身上,一番询问,阴世师到也硬气,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居然把所有罪名都扛了下来,并没有说出这是代王杨侑指使的。
李世民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总之在阴世师承认后,就把他们都绑了,准备交给李渊处理。
这时曾继来到李靖身边。
“二公子,这位李靖李药师并没有参与阴世师那件事,而是作为北门的副将,在城门楼子上跟我交了手,我感觉这个人是个将才,恳求二公子开恩,向唐公求个情。”
“你就是李靖?那个想到江都告发我父亲的河东郡丞?”
李靖其实并不是长安的官员,他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看出李渊造反的意图,准备跑到江都去告发的。
只可惜当时大隋境内到处都是叛军,官道早就断了,他在到了长安之后就没办法走了,因此不得不留下来,结果不久唐军就杀了过来,而他也成了曾继的俘虏。
李靖虽然身上带伤,但此时却表现得不卑不亢,面对杀气腾腾的李世民从容应对,几句话的工夫,就让李世民对其另眼相看起来。
曾继在一边听着,不得不感叹这大唐的两大军神真有点一时瑜亮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对话,曾继有些都听不懂,没办法,虽然曾继这段时间很出风头,但其实他这个将领不过是靠着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知识硬装出来的,真要论对战争的理解,他跟殷开山等人比都不如,更别说跟眼前这大唐两大军神比了。
李世民越聊越觉得这个李靖是个人才,心中已经放下了芥蒂,毕竟这个时代大家各为其主,根本没有对错之分。
现如今李唐新立,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李靖这样的大才如果杀了,岂不是自毁长城?
“曾继,这回的事情我给你担下来了,但你抢来的东西……”
“二公子,我本身可没拿大兴宫里任何一件宝物,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钱根本不在乎,另外区区几件财宝跟真正的财富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二公子你已经得到了这个时代最宝贵的东西了。”
“哦?我得到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人!”
李世民被曾继脸上突然的严肃表情给震住了。
“二公子,在这个时代,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没有人谁来当兵?没有人谁去种地?没有人谁去守护边疆抵御外敌?我今天仅一个时辰就攻破了城门,然后冲击大兴宫,挟持杨侑投降,快速结束了这场战斗,等于间接保住了众多守军与长安百姓的性命。”
“这些人在未来都会唯李家所用,他们才是最大的财富啊!”
李世民被说得无言回怼,最后只好无奈的上曾继滚,其劫掠大兴宫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甚至于之前承诺他的正四品宣威将军也得给,不然的话,还真没办法跟二万多的弩阵将士们交待。
曾继一脸贱笑地离开,结果一出了偏殿大门,表情就沉了下来。
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后,沈若叶给他倒了杯水。
“你说你干嘛非要来这一出?”
“不劫大兴宫,难道让士兵们去劫掠百姓?别人的兵我管不着,但我的兵要是敢去动老百姓,我就亲手砍了他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