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这顿晚饭还是很丰盛的,原本一家子人都控制着饮食,每顿饭以素菜居多,不过因为要留李嘉根和范雅暄吃饭,中间又做了炖羊肉、炖猪手、两条鱼和一个炖鸡汤。所以这晚饭就吃得迟了些。
可是一桌子的菜,除了李嘉根和张家的两个读初中的学生吃肉,其他人都不怎么吃,都怕高血压高血脂要讲究健康饮食呢。
李嘉根不怕,他有修炼着,吃进多少油腻肥甘食物都消受得了。
范雅暄本来是不准备在张家吃饭的,也是因为想和李嘉根多坐多唠一下她的病情才坐过来吃饭,吃饭间见李嘉根全然不忌荤素,炖羊肉炖猪手吃得贼香,不由自主道:“李大夫真好胃口,平时也敢这么吃吗?”
这话听了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李嘉根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就微笑道:“家里也不敢经常这么吃,得照顾别人的饮食结构,我自己倒无所谓。”
他说的这是实话,以他这段时间的收入真的也不在乎在饮食上多花些钱,各种肉食顿顿吃也是吃得起的,但他能吃,父母和呶呶可不见得能经常吃肉,所以家里也是以素菜居多,隔三差五才吃一顿肉食。
范雅暄听了点点头,又问李嘉根道:“李大夫,这脂肪肝的病因在中医上怎么讲?”
“中医学中并没有脂肪肝这个病名,根据脂肪肝的临床表现,一般是归属于积证、痞满、胁痛、痰瘀等病证的范围,这些病大多和肝郁、痰湿有关。
中医认为这些病主要是由肝气郁结,疏泄失常造成的。
根据病理的不同,这里面又分为很多类型的,比如肝肾阴虚型、痰癖互结型、肝郁脾虚型、肝郁气滞型、痰湿阻络型……”
李嘉根边吃边说了一会儿,范雅暄听得似懂非懂,头疼得皱起了眉,她在学生时期也是学过一点儿中医理论的,但老实说是越学越糊涂,越学越觉得中医这套完全像是凭空臆想出来的空对空的理论真的让人感到太神神叨叨的了,所以也就放弃学习了,所以直到现在,她对中医也提不起兴趣来。
李嘉根见范雅暄听得皱眉,便不再讲下去了,他也没有弘扬中医理论的自觉性和主动性,所以也懒得费神给别人讲这些。
一边的张老头却是听进去了一个大概,感叹道:“其实中医这套理论听起来也不难理解,它就是把大自然的那套搬进了人体里了,所以听起来其实还很直观,只是现代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现代科技了,所以很难接受中医这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建立在现代科学基础上的东西了。不过小范啊,你可不要瞧不起中医这套东西,科学不科学的还是要看疗效的,遇到小李这样真正的中医大夫,许多西医束手无策的疾病,用中医解决起来真的很见效呢。”
范雅暄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对李嘉根道:“李大夫今天还要回柳塔镇吗?”
“要回去的。”李嘉根点头道,“明天上午还有几个病人等着。”
张敬明看看老同范雅暄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看看窗外道:“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李大夫回柳塔镇注定要爬夜了,路上开车小心些。”
“没事儿,习惯了。”李嘉根笑道。
过去贩煤开夜车是家常便饭,这段时间来县城出诊也经常开夜车回家,他真的已经很习惯了,再加上他现在视力比以前强了很多,所以也不惧开夜车。
“李大夫反正短不了要开夜车了,就先给你范姐针灸推拿一下?”张敬明道,“有一个多小时够了吗?”
李嘉根看看范雅暄道:“范姐如果需要,我迟回一会儿也没事儿的。”
“那就麻烦李大夫了!”范雅暄急忙点头道。
今天李嘉根不靠任何仪器设备就查明了她的病情确实让她感到震惊,所以急于想体会一下李嘉根针灸推拿的治疗效果。
吃完饭,李嘉根就在张家开始给范雅暄针灸和推拿按摩,结果对针灸范雅暄感觉还不是那么太大,李嘉根对她的推拿按摩却让她感觉一下子神清气爽了许多!
“哎呀李大夫,你这推拿按摩可真的是不同一般啊,这,真的好舒服!”范雅暄一边眨着眼睛感受体内,一边由衷感叹道。
李嘉根笑笑没做声,范雅暄除了脂肪肝,消化功能不好,交感神经也有些失调,自然会感到浑身极不舒服,他在推拿按摩中用自身磁场理顺她的磁场的过程中,把她的交感神经也纠正了一下,自然会让她感到很舒服了。
不过这事儿说出来就太让人感到玄幻了,所以李嘉根也只是笑笑没做声,继续思索着给她开着一副中药。
“真的这么神奇啊?”一边的张敬明听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也试试李嘉根的推拿按摩,他经常做推拿按摩的,鉴别力更高一些。
只是他有些说不出口来。
李嘉根给范雅暄开好药方递给她:“范姐不妨照我这方子抓副药喝一喝,说不定能起点作用。”
范雅暄郑重地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
柴胡10g茯苓12g 白术12g 炙草12g炒白芍50g 茵陈30g 陈皮6g 郁金10g。
“这炒白芍是用来柔肝止痛的,郁金活血行气止痛,白术、甘草保中和脾胃的,此外甘草也可止痛,茯苓、茵陈利湿,柴胡活血入肝经,也是引经药。”李嘉根对他开出的药方略作解释道,然后看向张敬明笑道,“张局劳累一天精神疲乏,我也给你推拿按摩一下?”
“啊,这怎么好意思?”张敬明笑道。
“没事儿,来吧。”李嘉根笑道。
花了四十分钟,李嘉根给张敬明按摩完,张敬明叫道:“哎呀,李大夫这推拿按摩就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他没有明说,李嘉根却知道他是说难怪王志东和刘明珠会掏那么大价钱让他推拿按摩。
然后他掏出三千元给李嘉根:“李大夫,我和你范姐占你点儿便宜,就总共给你算三千吧。”
李嘉根伸手推辞,话还没说出口,一边的范雅暄急忙也掏出钱来道:“老同你干什么,我的我自个儿来付!”
说着她还看了一边的张敬明老婆一眼,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张敬明老婆却笑道:“雅暄你就安心让敬明给你掏了吧,上次同学聚会时敬明突然晕倒,要没你在现场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呀,那是多少年的陈麻烂谷子事了,再说一码归一码,这钱我自个儿付!”范雅暄继续推辞道。
几人一时间推推让让的,最后李嘉根只收了两千,到底是张敬明付的,然后李嘉根提着药箱被一群人送出了张家。
开车返回柳塔镇的路上,李嘉根还反思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诊疗收费问题,感觉也没什么问题,看似高了些,但那是以他现在真正的医术和医疗质量为保障的。
不敢按照自己的能力和服务质量来收费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自轻自贱,到头来别人也会看不起你的。
所以,李嘉根感觉自己在诊疗收费这一块上无可指摘。
回到柳塔镇已经是十点多,在张老头家和路上李嘉根已经接到了父母和陈玉俏的几次电话(李嘉根估计是陈玉俏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催他,所以把他迟回来的事告诉了他老爸老妈),询问他为什么这么迟还不回来,所以一回到柳塔镇,李嘉根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就又开车赶到诊所,结果发现周芳琴和陈玉俏还没下班,诊所里还有一个病人在输液,一个病人在接受周芳琴针灸,陈玉俏则一边看着一本针灸学,一边观察周芳琴给病人针灸,让李嘉根也在心中为两个姑娘的认真刻苦感叹。
让李嘉根感到意外的是陈玉茭的舅舅刘金信也在诊所,看脸色红通通的很明显是喝了酒,坐在一把椅子上打瞌睡。
“和我爸喝的,然后就跑到这边来了,我让他回去他也不回去,说要等你回来跟你说几句话。”陈玉俏低声告诉李嘉根道,然后就拍打着她舅舅的肩膀叫道,“舅,李嘉根回来了!”
“啊,好根回来了?几点了?”四十多岁的刘金信被二外甥女拍醒,看一眼李嘉根问道。
“十点多了,今天病人有点儿多。”李嘉根道,“舅你的车在玉俏家放着吧,明天再过去取,走吧,我送你回家,有啥话咱路上唠。”
“那也行。”刘金信站起来道。
他的个头比李嘉根低一点儿,身子骨还行,虽然瘦但很结实,长相也显得年轻,人还能看出当年帅小伙的影子,开着一家五金门市的他操劳不多,生意也还可以。
“你们等我回来送你们回家。”李嘉根给周芳琴和陈玉俏说一声,就带着刘金信开车送他回家。
路上,李嘉根原本以为刘金信会和他说一些什么,结果刘金信在接了陈玉茭一个电话后,一路都比较沉默,可能和他姐夫喝酒时还觉得有许多话要跟他李嘉根这个前外甥女婿说的,结果打了阵瞌睡,酒醒了点儿又感觉什么什么话又无法开口了吧。
当年李嘉根执意催逼陈玉茭离婚时,刘金信也多次劝说过李嘉根,结果却没起什么作用,所以现在酒醒过来他又感觉说什么话也没用的,李嘉根和他大外甥女陈玉茭将来会怎么样,他这个做舅舅的真的是说什么都不管用的。
直到下车时,刘金信才对李嘉根说了一句:“好根,你要是不打算和玉茭复婚的话,我是主张让玉茭再找个人的,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
李嘉根听了沉默无言。
同样的,他也感觉此时说什么话都不合适也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