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假意把钥匙放进口袋里,用手推了她一下,笑着说:“喂,真的成交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拿走,拿走。”她近乎梦语般地应着,无力地抬起眼皮瞅了李末一眼,流出的口水湿了吧台一大片,汩汩地流到脸颊与台面交汇处,湿了腮边的脂粉。她的脂粉实在涂得太重,居然把白嫩的脸颊划出一道粉沟,犹如汗流浃背的农民工脸上的油泥,用手一刮,便能搓成卷儿。
以这种状态来看,她喝多已成定局,不然不会出此丑态。怎么办?李末想走掉,但又不忍心把她一个醉人丢在这里。思考了再三,还是应该送她回去。于是,李末招手服务生:“买单。”
服务生应声而至:“先生,你们一共消费了800元。”
李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什么,800?”
“是的,先生,您看单子,酒一共两瓶,800元,果盘100元,两听饮料00元,还有……”服务员耐心地给李末解释。
“好了,我知道,能少算些么。”李末看到服务生摇了头摇头,丧气地一挥手,强忍着心痛,极不情愿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银行卡,递了过去。李末知道,他的卡里的钱也就是这个数。今天算是倒霉透了,想揭穿她的鬼把戏不成,反蚀了一大把米。
弄不好,她真的是个酒托儿。
划完卡,李末返回原位,看到她仍旧原样趴在吧台上,推了推,无动于衷。李末忽然清醒了少许,心道,她的这种状态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目的还是让自己结帐。这个哑巴亏,吃了算了。
他刚走两步,又觉得不妥,如果一旦不是呢,把她一个人摞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故,自己会有惹火上身的嫌疑。实在没办法,李末只好硬着头皮,对她“不恭”了。
他猫了猫腰,探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向后伸去,抓住了她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脖子上。她个子不矮,但身体倒是不轻,沉甸甸、软绵绵的,倚在李末的身上。李末拖行了两步,觉得不舒服,便用双臂抱住了她的细腰,歪歪斜斜地地向门外走。
她倒在李末怀里,头紧贴在李末的胸膛上,额上的细发随着走路遗留的风,轻轻地拂着李末的脸,好痒,好痒。同时,一阵幽香随之扑入李末的鼻翼,沁人心脾。李末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正在这时,她也无力地抬眼睛看了李末一下:“是你呀……好坏……。”然后带着娇羞的满足低下头去,弄得李末心神荡漾。
说实在的,她是除了女友夏青青,李末第一个如此相偎相依,如此亲密接触的女人。
李末好不容易把她放在出租车上,用手使劲地推了推她,问:“喂,醒醒,你家在哪里?”
她也许是被李末弄疼了,半睁开了眼睛:“家?哪的家呀?”
对了,李末想起来,她和他是老乡,都是清北市人,她弄不好是出差来的。便道:“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宾馆?”
“宾……馆,谁稀罕住……那地儿”
“那要把你送到哪?”
“家……家呀……”
“你的家在哪?”
“当然……是北京喽……”
“噢。”李末暗道,原来她在北京还有家呢,便追问:“家在哪?”
“呃,对……北……北京。”她说完,便把头耷了下去。
“北京?哪啊,北京方圆百里呢,大了去了。”李末有些不满意。
“后……后……海……。”她说出一个稀奇古怪小区的名字。
“什么小区?”李末赶紧盯问,他虽然在北京已经有些年头,对于后海这个地方,太熟悉了,他原来与同学陈宇和白沙同租的地方,就在那。
“她说的是中骏天宸吧。”出租车师傅从车内反光镜看了李末一眼,那种眼睛,带着疑问,而且还带着怀疑。李末当然清楚,他怀疑的目的是什么。这种状态,没有办法不让人起疑。
“噢。”李末无柰地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师傅了。”
“那可是个高档小区。”出租车师傅边开车,边侃道:“能在二环边儿住的,身份不菲啊。”
这个小区是个封闭式小区,二三十分钟到达目的地后,出租车进不去大门,便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离去。李末站在小区的门口,看到眼前是一排排高楼大厦,有些怀疑,她怎么可能住在这里,二环内如此豪华的房子,一套至少在四五百万元,就她,一个浓装艳抹的女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个阔太太,他们是不是走错了,那可就惨了。
出租车师傅的刚才的那句话,让李末更加的迷糊,她究竟是什么人?
李末不能再想,感觉到架着她的手越来越沉重,别看她是个女人,体重却不轻。为了确定是不是这里,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伸了来,用力拖住她的下颌,使劲地晃了晃,想把她弄醒:“喂,这是不是你家啊?”
在李末的拼命摇晃之下,她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又闭上:“是……是呀,错了……管……换……”
李末趁机追问:“哪幢?几单元、几号?”
“你、你常来,还……不……知道嘛。”
“我擦,我怎么会常来呢?”李末嘟囔了一句。他忽然想起刚才她对自己说“好坏”一类的暧昧语,她一定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于是一边摇晃着她,一边催促道:“说,快说,我把你送回去。”
“10……18”她无力地吐着含糊不清的字眼儿,便再次耷拉下了头。
郁闷,李末见此,知道再问也是徒劳。从她说出的字眼儿里,猜测应该是10号楼18层吧,可细一想,又不对,这分明是一个房间号啊。
李末没有办法,只好架着她,去找门卫。看门的是一位近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他上上下下地把李末打量了好一阵。
“她喝多了,不知道住在哪幢楼。”李末明白他的眼神里是什么意思。黑天半夜,一男拖着一女,总会让人遐想。
好在那老者对他还有些印象,看了大半天,道:“如果我没记错的号,她应该在15号楼最东侧的那个单元。
李末如得了圣旨般,道了声谢,架着她向小区内走。小区内灯火通明,楼牌号很好找,不过,由于那女人身体似棉花糖,瘫软得不行,李末饶是身强体壮,酒后体力也有所不支,两个人东倒西歪,互相碰撞着,近似于匍匐前行,滑稽可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