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听了白宇轩的话,一时无语。一名教师,不能真正地教学生,还要帮腔培训机构从家长那“掏钱”,那种心情他自然理解。
“我发现了,小城市和二三线城市,甚至说三四线城市,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如今的信息这么发达,早已全球化、网络化了。因为互联网,二线城市与一线城市的资讯开始同步,因为城际快线和城铁、高铁公交化,二线城市与一线城市的人流物流也开始慢慢同步,因为商业连锁,二线城市与一线城市的消费也开始同步,北京有的,哪个城市会没有。”陈宇抢过话道。
“可是,普遍的一个观点是,一线城市机会多又相对公平,二线城市潜规则多又讲人际关系,并不是说每个人都不适合一线城市,正如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二三线城市。”李末是坚持留下来那一伙的,所以要与陈宇争辩。
“兄弟,你不要忽略了,一线城市的机会可能是虚假机会,公平可能是虚假公平,所有城市皆有潜规则,这个社会是熟人的社会,你有多少机会能上去?”
“有点愤世嫉俗,我们不一定都要做人上人吧。”
“我什么时候想做人上人了?我就是想能让我体面地生活。大城市看上去很美,其实就像一个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我是进来了,结果呢,生活变成了活着,工作是为了糊口,苦学是为了怕失业,消费已是奢望。我不能好好地生活,我为什么不离开,人这一辈子最辉煌,最能出成绩的便是毕业后这10年,前5年的青春贡献给了伟大的城市,后5年说什么也得给家乡做做贡献吧。”
李末笑道:“想不到你还挺高尚的,给了自己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也不能这么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嘛。”陈宇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看你这分别是在逃避。”李末借着酒劲想打击他。
“什么叫逃避,文明而准确点,应该是退居二线,退居二线城市。”陈宇诙谐地笑着。
“牵强,牵强,这个比喻太牵强。”
“你说逃就是逃吧,创业嘛,也讲究战略战术,游击战也算战术中的一种吧,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是能呆下去就呆,呆不下去就逃,只当做了一回京华烟云梦。与其在这高手如云、枪林弹雨中杀得血肉模糊,到不如回家做个山大王。这又不是旧社会,哪的天空还没有月亮,月还是故乡明呢。不是有个词叫逃离北上广吗,我算一个。”
“看样子,你是真的铁了心,不想回头了?”李末不想再和陈宇争论。
“靠,什么叫回头,拿老人家讲话,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陈宇叹了口气:“不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可没他老人家那么高尚。”
李末被他的话逗笑,端起酒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祝你们好运,下一站,幸福。”
席间,李末几次想把他也要回清北市出差的事告诉陈宇和白宇轩,努力了几次,终于作罢,说出来,可能坏了践行酒的氛围。
聚会结束时,已经到了深夜,几个人喝得东倒西歪,白宇轩、陈宇酒气醺天地打车先行离开,去了他们的租住公寓,李末距离租住地比较近,不到一站地,没有打车。
当李末回到租住地,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便僵在那了。
门里,闪现出一张俏丽而又超熟悉的脸。
几天未见,李末感觉到这张俏脸即熟悉,又陌生。
“来啦。”李末脸上的肌肉机械地跳了一下,而不是往日的那种低眉谗目,几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欣喜。
女友夏青青倒是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惯例般地扑过来,在李末的脸上啄了一口。用手指滑了一下李末的鼻翼:“嗯,有点憔悴,喝这么多酒,坦白,晚上去哪鬼混啦。”
“说什么呢,像我这等男人,没房没车,能上哪鬼混,谁稀罕跟我鬼混。”李末想起了她的那个短信,面对她的撒娇,胸中仍有些愤懑。
“那可不一定,你又不是丑八怪,煽煽情,指不定倒贴的还有呢。”她没有理会李末的情绪,继续撒娇,“胆儿越来越大了是不?我的短信竟然也敢不回。”
“你叫我怎么回?”听她一提到短信,李末胸中的怨气越来越浓,声音便提高了些。
前一阵子,李末与相恋了多年女友夏青青再次提出结婚的请求,她没有答应,说考虑考虑再给他答复。憋了好几天,也就是前天下午,她给李末发来短信,说要结婚也可以,但必须先买房。
李末接到短信当时就傻了,关于买房的事,事先他早已和她沟通过,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即使是在六环外比较偏远一点的地方,40万的首付无论如何也是凑不够的。如果不是家中有些变故,凭他和她工作五六年的积蓄,尚有些希望,但目前,他身无分文,这她是最清楚的。
几经周折,李末终于把她商量通了,并且制定了未来五年买房宏伟规划。但不知什么原因,到了关键时刻,她又把房子摆上了首位。
“安慰安慰也不会么?”也许是她揣摩到了李末的语气,便松开了他,向客厅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