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地窖,冷清的虚影,仿佛置身于冰冷黑暗的地狱入口,只要往前伸一脚,便可将任何东西吞没。
妙龄少女的虚影显现出来后,地窖四周顿时亮起一张张铺展开的画轴,画轴中数也有丝丝灵力化成丝线与虚影纠缠在一起。
这是束缚月笼沙的封印之力,虽然它们此时细如银丝,可是月笼沙也无法摆脱束缚,因为此时的她虚弱不堪,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出来了。
九行地窖也已经到了它最后的关口,它已经封印了十年天地阵眼,还有一个多月,也就寿终正寝如前八行地窖一样,退出历史舞台了。
尽管镇院对于月笼沙的遭遇负有一定的责任,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也不可能再为了朋友而将月笼沙放出去了,即使他知道自己很是愧疚,也要如此。
“是你……”月笼沙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后,眼神中闪出一抹愤怒。
每隔十年左右,镇院会同其它封印者一起前来落雪中学,加固一次封印,而且每次都会前来与她叙旧。
当然,月笼沙每次都会骂得镇院狗血喷头,恨不得将镇院挫骨扬灰。
不过直到最近两次,月笼沙似乎不怎么骂他了,她似乎感觉到了镇院心中生出的那些愧疚,但是月笼沙依然恨镇院,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我已经知道你的事……”镇院的话很空,似在试探又似知道了重要的事。
月笼沙冷哼一声道:“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一旦我出去,就是你的末日。”
等了一会儿,月笼沙冷冷笑道:“不过,鉴于你每隔几年都来看我一次的份上,我会让你最后一个死,你也该知足了。”
镇院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安慰,笑了笑说道:“这么说来,我得感谢你啊,可以让我多活几天。”
月笼沙没有说话,此刻的她虚弱至极,镇院看起来苍老,可是那骨子精气神还在,又不是在苦难中熬炼,比之月笼沙精神不少。
可是仅仅过了片刻,月笼沙就感觉出了不对劲,这一刻的东殿雷霆不同以往,他除了外貌比十年前苍老一些外,身子骨已经不复存在,跟一个普通老人没有区别。
“你……”月笼沙手指镇院惊讶而又开心。
镇院点了点头,背着双手在地窖中缓缓踱步。
“封印之期,恐怕也要到了吧?没有一丝能量的你,此次还想加固封印,再困我十年?你有多少个十年可活?你拿什么跟我比?那些封印我的人越来越少,一旦封印解除,我必血洗天下。”月笼沙提起一口精气,愤怒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封印之人此时还剩下八个,但已经没有了东殿雷霆,这无疑会让这次封印雪上加霜。
“在屠戮天下之前,所有围剿过我的人,我都会登门将当年的旧账一笔一笔清算,哈哈哈……”月笼沙神情很是激动,言语中的恨意不加掩饰。
镇院等月笼沙笑完之后,也没有反驳,更没有出言阻止,但锁眉深思之后,他才道:“假如真的让你脱困,我有一事相求。”
月笼沙十分意外,东殿雷霆这家伙不会是知道再也无法封印自己了,给自己找退路吧?
“哦?说来听听!”月笼沙心想,如果镇院开口求饶,她一定不会答应,你做为西宫云雨的兄弟,连这点骨气都没有吗?如果你不求饶,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
镇院道:“你突破封印送出去的灵气附着在了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身上,我希望你一旦脱困,不要把他当为宿主,他还是个孩子,你完全可以自己修炼,以天地灵气为媒,重塑肉身。”
“可是那要花费我数十年的修炼,有这么一个肉身占据我何苦舍近求远?”月笼沙当然不会答应东殿的要求,这简直是让她不要杀生,她还要血洗天下,区区一个肉身,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也未必能夺了他的肉身!”镇院看她嘴硬,直接泼起了冷水。
“东殿雷霆!不要以为你将一身道行尽输送给他,我就拿他没办法,他始终是一个孩子,我想要夺舍,不过是再简单的事情罢了。”月笼沙道。
“不说这些了,月笼沙我问你,西宫当年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仅仅分别了才一月左右,就发生了这么古怪的事情?”镇院每次见月笼沙都会提起这件事情。
可是月笼沙也不知道,虽然她不知道,可是她却是装作知道而不说,这就搞得东殿雷霆很是郁闷,每次来都要问这个老问题。
“你不要再问了,除非我出去,否则我是不会说的。”月笼沙闭上了眼睛,似乎感觉到累了。
地窖冷清,从上面射下来的光线也暗淡了,使得这里更加的黑暗,随之就是那原本要消失的图刻印记转化成了暗淡的冷光,重新在地窖中转动着。
“到现在已经过了近百年,我想我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是想向你求证,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我们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了!”镇院说起这话,心情颇有些复杂。
月笼沙继续打击道:“怎么?知道我就要脱困,是想要自缢吗?”
镇院摇头叹道:“月笼沙,你也珍惜自己最后的时光吧?即便你脱困而出,你也不会得长生,永恒根本就不存在。”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月笼沙明显感觉这一次东殿雷霆的话很是古怪。
“那一天也不遥远,我们大家拭目以待,看你是否可以笑傲天下!”镇院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
而感觉往往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
他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一个陌生的孩子,如果错了自己会死,这孩子会死,天下也有可能出现末日景象。
但他要赌这一把,他知道或许这是验证自己推断的一个最好筹码,无论真假都值得一试,哪怕自己知道后就死去也不觉得可惜,因为有一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