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觉醒者机构又逛了一大圈,陈威大致认了一下大家的状态,了解了一下众人的情况后,为大家实力的跨度感觉到惊讶后,便去街边买了今天想吃的东西,回家了。
椰子配鸡,陈威想试着自己做一下椰子鸡,他看店铺里的做法也不难,就是将椰子水倒进去,再加只鸡。
提着一袋椰子和鸡,慢悠悠的走在没什么人的道路上,光打在陈威的身上,陈威尽可能的目视前方,不去看隔壁的血迹。
看了又能怎么着呢?
其实自从自己办了这样的事情后,陈威就不太能爱出门了。
出门总是会看见自己为恶的一点点迹象,可能是一滩血,可能是一个正在哭诉的人。
当陈威从他们的身边路过,他们不会知道这一切是陈威做的,可折磨着陈威的是自己的内心,他清楚这一切就是他弄得。
没有那么矫情,没有撕心裂肺的自责,没有肝肠寸断的痛苦。
只有躲藏。
他想躲在家里,不去看到这些不让自己舒心的东西。
可总归还是能够看见,那日益膨胀的鬼气,那惨绝人寰的叫声,最近的发城格外的清晰。
特别是龙王笼罩的那一晚。
陈威坐在床上,看着一道道闪电,眼神迷离。
你说这种感受会比遭受神罚来的轻松吗?
不见得吧。
有些人就是受虐狂,见不得别人坏,可以自己坏。
可陈威的矫情还没有完。
躲了这么久,他却突然想再看看了,看看现在这个世界究竟怎么样了。
快走两步,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终于回到了家里,走出了一身的热汗,将钥匙放在柜子上,然后关上门,将菜都放在了餐桌上,坐在了沙发上。
这一程,他将发城的场景都一览入眼,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有更萧条,但也有更繁华,整个发城笼罩着鬼气,但却并不阴森,而是生机勃勃。
无数的新事物正在生长,人也在成长。
是好也是坏吧。
这样的发城,与四百年后的三体,又还差了多少呢?
算了,想这些没有用。
陈威更关心自己上辈子的房子在这里世界还有没有,有没有人住,一直都没有机会回去看一眼,因为太远了,也懒得动。
就这样吧。
陈威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也没有去看放在桌上的椰子和鸡,就这么躺着。
因为他感觉到,时间已经不够了,不够他再做一顿饭了。
躺在沙发上,陈威关掉了电视,听着秒钟滴答的走动声,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听着隔壁的喧哗声,听着街上的车鸣声,静静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一秒,一秒......
就在下一刻。
陈威原本微微眯住的眼睛猛地睁开,能够看见眼睛里的血丝,血丝代表的是极度的痛苦。
“咳咳。”
重重的咳嗽两声,陈威好像要将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了,整个脖子的青筋暴起,面色涨红,无法呼吸。
可这还仅仅只是副带的折磨而已。
真正的折磨是烧。
火烧般的惩罚!!
“啊!!”
痛苦的呻吟传出,陈威瞬间从沙发上滚下,他两只手腾空,试图去触碰他的皮肤,可是却完全不敢,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那里正熊熊燃着一大团火焰,朝着他的整个身子蔓延。
而事实上,就在他手臂的位子,那块皮肤也在瞬息间变得红肿,然后开始发黑。
“不要......不要!!!”
陈威痛苦的哀嚎着,试图宣泄出这难以发挥的痛苦,可是这火焰依旧不急不慢,就是缓缓着,缓缓地增加自己的燃烧范围。
就像在品尝一道精致的菜,需要一口一口的慢慢咀嚼,细细品尝。
陈威脸色涨红,身体像虾一样弓起,然后又弹开,又弓起,又弹开。
几次三番后,陈威便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可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业火。
这是真正的业火。
“好烫,好烫。”
陈威呢喃着,烧的神智不清,他用迷离的眼神看向周围,房间一分为三,恍恍惚惚的,还看见了一团团的火焰。
从他的身体部位,一团火焰缓缓蔓延,被这业火烧过的地方,都换个一层皮,黑灰,残骸,腾腾的火焰将整个房间转换成了火场,焚烧的正旺。
好痛,好痛!!
一阵肉香从陈威的手臂里传出,而这香味还在蔓延,已经烧到了整个大腿,包裹了陈威的全身。
剧烈的炙热感让陈威失去了理智,他只想逃离这个火场,伸出手,肉眼却看见了焦黑的手。
火焰在手上肆无忌惮的跳跃,陈威的手刚碰到地面,就因为极度的疼痛而弹起,不要说用力了,就算是碰一下,都疼的不行。
眼泪从瞳孔渗下,和鼻涕在一起混满了整个脸庞,可还没有流出,便被熊熊的业火烧的蒸发,这业火既不是真火,又更胜真火,可以不烧有形物,也可以焚烧一切物。
不但如此,在这业火当中,还有沉重的叩问责罚。
在陈威的脑袋里,这火影跳动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狰狞的怪笑着,畸形的脸上重复谩骂着一个字,死,死,死。
他们希望陈威死,还希望陈威不得好死。
他们在陈威的身上欢呼,在身上跳舞,在陈威的身上憎恨,在他的身上崩塌。
这都是陈威造的孽。
火焰让眼泪迸发,陈威蜷缩在地板上,此刻,熊熊的火焰已经蔓延了他的整个身子。
他尽力的伸出手,强忍着痛苦,扒向了门,在极度痛苦的推动下,他竟然真的能够触碰到这个房间。
业火似乎给他留下了一条路,火焰只在燃烧这个房间,如果陈威真的逃出去,或许,这一次的惩罚就能够停一停。
陈威要花多久?
一个小时,三个小时?
一天,三天?
熊熊的业火并不会夺走陈威的生命,只会让他崩溃。
陈威本能的摸向门锁,似乎很快,很快就能够够到了。
可就在那么一寸。
他停了下来,收回了自己的手。
眼泪模糊了他的脸。
他蜷缩着身子,经受着这痛苦的折磨。
哽咽着,哽咽着,他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想逃了。
烧一烧吧。
烧一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