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天海和苏拂的连手之下,他总就像是一片落叶一般被甩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又像是一记重炮,溅起了漫天尘土。
漫天的尘土遮挡了月光,但是从他溅起的高度来看,摔倒的人毕将是一个极为惨痛的下场。
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想,苏拂也不例外。
他看着在月下溅起的尘烟,不屑地一笑。
因为修炼的功法的原因,所以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仙风道骨的气质。
此刻即便是这么不屑地一笑,也是带着一种飘飘谪仙之感,让人完全感觉不出来她的蔑视。
但是无论一个人的气质如何,他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够听出好坏的。
“本来以为唐宗能够把你逼到这般境地,不定时修为大进,但是没想到,他虽然强悍,但是和十年之前也不过是进步了少许而已。”
苏拂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连带着整个人也轻飘飘的,他就像是一片树叶,又像是一缕云气一般地向着那被溅起的尘烟出飘去。
他说的这个话虽然是蔑视的,但是语气依旧像是天上的仙人笑**地在说话一般,所以乍一听起来,你甚至以为他在夸你一般。
所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唐天海,在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而等他放映过来的时候,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苏拂已经像是一缕云气一般地飘到了尘烟的周围。
漫天的云气看起来缓慢,但是实际上他移动的速度非常之快。
苏拂的功法也是一样的,虽然她看起来动作都是轻飘飘、慢悠悠的,但是实际上速度非常之快。
身为苏家的新任大长老,这十年之间,很许多家族的长老一样,在仇恨的刺激下,他不分昼夜的修炼,不仅达到了前任大长老的水平,甚至已经超过了他。
达到了十年前唐宗的水平。
但是无论是出于谨慎也好,还是来自于心底的畏惧也好,他选择了和唐天海联手。
但是没有想到,十年过去了,苏家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苏家了,但是唐宗似乎还是沉浸在以往的荣耀之中,虽然依旧强大,但是却已经远远不是自己和唐天海联手的对手了!
“你安逸的太久了。”苏拂站在尘烟的边缘,轻飘飘地说道。
这一句话承载了他太多的情绪。
有着当年看着全族人被唐家赶出来的痛苦和绝望,有着这么多年来不停地修炼的寂寞和疯狂。
还有十年如一日的恨意和畏惧。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蕴含的最多的,还是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但是这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他说话依旧是那么轻飘飘的。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就轻飘飘地飘进了被溅起的尘烟之中。
什么叫做报仇?
亲手在敌人强大的时候割掉仇人的脑袋才叫报仇!
慢慢地等着敌人死去,或者在敌人最为虚弱的时候的复仇是没有快感的复仇。
所以苏家才会在刚刚一强大起来之后,救急吼吼地前来寻仇。
他本不是不懂等到唐家没落了在落井下石的道理。
但是这些长老们始终都知道,苏家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唐家。
而是唐宗这个人!
他一个人的仇恨,几乎抵得上全族之恨。
苏家和唐家的仇恨可以等上上百年,但是苏家的这些长老们等不了,因为他们怕唐宗先一步死去,或者是老去。
幸好。
现在的唐宗虽然进步很小,但是没有人能够否定他的强大。
虽然和苏家苦心孤诣地准备了这么久地计划有点不太匹配,但是也可以勉强满足报仇的心里了。
如果能够把唐宗的头颅高挂在苏家那些战死的英灵牌前,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光荣和祭献啊!
本着这个思想,苏拂飘进了尘土之中,就连唐天海后面警告的声音都追之不上。
“等等,恐怕有诈!”
唐天海焦急地喊出了自己刚刚想到可怕的猜测,然后便看到了苏拂飘进了尘土之中。
他浑身一冷,只听到一阵毫无情绪的笑声。
那是苏拂的。
他心里稍稍安宁。
然后他又听到了一阵毫无情绪的笑声。
可是这笑声,似乎有些冷,也有些冰。
唐天海的血液也开始凝结了起来,他看着一步步从尘烟中走出来的唐宗,就连眼睛都开始结上了水蓝色的冰晶。
咕噜噜噜,一个圆滚滚地东西滚到了他的面前,唐天海低头一望,那曾经雪白无比的胡须,已经被鲜血沾染。
仙风道骨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狰狞和不可置信。
这一刻它才真正的明白,原来每一个人死了,都是这么的丑陋和狰狞。
无论省钱是多么美丽的人儿,死去之后,都免不了这一节。
他的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而就在这一恍惚之间,体内的黑色西服力量瞬间爆发。
就像是凶猛的狂龙一般在他的身体之中左突右冲。
在他反应过来的下一个瞬间,再次用自己的内力去抵抗那汹涌的西服之力时,已经半边身子都不能够动弹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宗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点燃了一枚雪茄,深吸一口之后,把幽蓝色的烟雾喷吐在他的脸上。
一瞬之间,她仿佛重新回到了刚才那唐宗溅起尘烟的那一刻。
然而形势已经完全翻转,自己刚刚找来的帮手,已经身首异处。
而自己半边身体已经不能够动弹,就像任人宰割的鱼肉。
水蓝色的冰晶最眼眸深处渐渐地冻结,唐宗就这么一边抽着烟,一边把幽蓝色的烟雾喷到他的脸上。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过程,死去的感觉渐渐地笼罩在唐天海的心头。
四周是安静的可怕的幽林,平日里这里很是喧哗和热闹。
在他羽翼之下庇护着的人们,或者直白点说,就是那些女人、小偷和强盗们。
还有那些肥羊富豪,让这里充满着另类的生机。
虽然这种生机总是带着不好的意味,但是却不至于叫人害怕,或者畏惧。
但是现在为了这场战争,自己把他们全部都带走或者驱散了。
而为了躲避唐宗,他已经【跑出了很远很远,已经到了这出密林的最深处。
这里就算是平时也不会有人来,现在跟是成了无天无地之所。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天无地之所,苏柄曾经在包间之中和张寒说哪里是无天无地之所。
但是实际上他以为他挟持了整个沈城的权贵,但是情况还是在唐天海的掌握之中的,谈不上什么无天无地之所。
之所以没有去帮助苏柄,是因为唐天海不想节外生枝。
而苏家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结,因为没有意义。
无论唐天海怎么做,苏家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树立一个敌人。
不过苏拂刚才对他的歹徒,就是表明了苏家的不满。
不过现在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现在这处密林只有他和唐宗。
除此之外,便只有呜咽的风穿行在密林之中。
他要慢慢地死去了。
真孤独啊。
唐天海的眼中露出了浓浓地自嘲,他现在能够用的地方不多了。
每说出一句话,几乎会产生一种窒息的感觉。
“十年……本来我觉得我已经够能隐忍,够能表演的了……可是没有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啊!”
唐宗深深地吸了最后地一口烟,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一直在表演,有些话我是真心地。你只要低头,我会原谅你的。”
“呵呵。”唐天海微微地摇了摇头,笑容很是讽刺。
“到了现在你还没有表演够吗?胜局在握的时候,这样玩弄猎物的感觉很好吗?”
唐天海用尽全力地抬起了头,黑色的瞳仁几乎都已经被水蓝色的冰晶覆盖,只剩下一点点的黑色,他现在能够用的力量已经就剩下一点,光是抬头,就仿佛已经用尽了他的力量。
不过他心里明白,唐宗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羞辱他。
就像苏拂急着想要手刃仇人一样,自己打了唐宗最心爱的儿子,他也一定是想要用这种办法羞辱自己把。
不过无所了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变成一个完全不知是非的傀儡,也挺好。
至少不用像自己这样,天天带着不同的面具表演。
唐天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只觉得自己从指尖一直麻木到了大脑。
“这就是死亡吗?”
唐天海忽然局的一股幸福涌上心头,这种时候他竟然没有觉得悲哀,反而感到幸福。
这真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不过那又如何呢?
自己马上就要死了,那么无论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等死吧,应该很快。
唐天海知道自己体内西服的力量,从穿上他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了。
这是唐家的秘宝——千年前有人叫他龙鳞甲。
自己早在唐家的时候就可以穿带着一身盔甲了。
那曾经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但是现在却变成了催命的刀。
唐天海默默地等待着死亡,可是等了半天,他预想之中的死亡还没有到来,他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唐宗正把一直苍老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麻木的感觉渐渐退去,维持到了让他可以开口的程度。
对于唐宗可以控制龙鳞甲的事情,唐天海没有感到意外,事实上,唐家能够控制龙鳞甲的人才是真正的唐家之主。
但是她疑惑地是唐宗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唐天海疑惑地开口,唐宗直视着他那双只剩下一点黑色瞳仁的眼睛,悠悠地说道“孩子我说过,有一点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低头我就会原谅你,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是这么的倔强。”
“你杀了我的父亲,你还想让我向你低头?”唐天海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说道。
唐宗也是沉默了很久,然后忽然开怀大笑了起来,他猛地把两手全都按在了唐天海的肩膀之上。
唐天海一惊,他以为唐宗终于恼羞成怒地要杀死自己了。
但是这样也好,自己终于能够解脱了。
可是唐宗的下一句话,却让唐天海猛地睁开了双眼!
“孩子啊,我没有杀死你的父亲!我才是你真正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