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片上出现了划痕。

陈锦余的胳膊上，也突兀的出现了一道相同痕迹的划痕。

伤口深可见骨。

但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伤口，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就这样靠在门背后许久，直到他想起自己必须要把那件事给做完了，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临出门前，陈锦余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衣服。

他弯腰把外套拿了起来，把上头不明显的灰尘拍干净后，小心的放在了沙发上。

最后，他没有丝毫的留恋，转身出了门，直达目的地。

……

——伊之伊之，这衣服挺好看的，跟你很配。

伊之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件衣服。

——还行。

嘴上虽然说着还行，但是转头却让人包下两件。

一件伊之的，一件他的。

两件不太明显，属于两个男人的情侣装。

……

伊之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木着张脸，承受着来自身后的鞭打。

每年三千九百鞭。

每鞭深可见骨。

挥动长鞭的人，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他的脑袋上方顶着一对龙角。

跟陈锦余头上的那对，十分相像。

“你还是不肯说，把逆鳞给谁了？！”老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着长鞭指着他问道。

伊之面无表情的摇头，“从来都没有什么逆鳞，毕竟我是你们口中的杂·种。”

他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面上终于有了丝毫的变化，嘴角的笑容带着嘲讽，说道，“你们以前不是一直在说，杂·种·龙根本就不是龙族的，那不是龙族，又怎么可能有什么逆鳞。”

他这一番话，对于老者而言，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老者怒骂了一句，下手挥动鞭子的力道又加重了许多。

鞭子不小心再次抽到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伊之伤口周边的肌肉不可控制的收缩了一下。

不过他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反而在想着留在家里的小鱼儿。

想他有没有好好按时吃饭，最近有没有重，自己临走前说的那话，会不会让他伤心。

想着想着，原本勾起的唇角，又慢慢拉平了。

他也不想说那样的话，但这是必须的。

他不希望小鱼儿发现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必须把他想进办法留在家中，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他再好好找个借口解释一番。

伊之在心里安慰自己，以小鱼儿的性子，向来都不会跟自己太过计较的，所以只要他好好的哄哄…

伊之原本说这样想的。

直到他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你…”伊之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老者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犀利的看着突兀出现在这里的陈锦余。

“人类？”老者眉头皱了起来，下一刻在水中流淌过来的气味传递了过来，“不对，鲛人族？”

老者说到鲛人族的时候，声音因为激动不免有些变得尖锐起来。

与此同时，他面上的表情愈发诡异起来了。

老者感叹了一声，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陈锦余，“鲛人族在百余年前应该已经灭族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

他眼神中的贪婪似乎都快要实体化一般。

“既然你自己闯进我们龙族的禁闭室，那就不要怪老夫对你动手了。”

陈锦余压根就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看着站在原地，被老者鞭打的伊之。

“出差？”陈锦余露出个笑容。

但那笑容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

伊之本来就不善于言辞，看到小鱼儿这幅模样，脸上有慌乱有懊悔，有急促。

“不是，你听我说…”伊之想要解释。

陈锦余却摇摇头，语气十分疲惫，“我不想听了。”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在等对方的解释了。

但每次给予他的解释，都不是他想要的。

时间久了，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老者却不管他们两个人的爱恨情仇，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眨眼间就出现在陈锦余的身后。

单手成爪，抓向他的脖颈。

伊之看到这一幕，眼瞳不自觉放大，下一刻，他双眼赤红的冲过去想要阻止老者的动作。

然而没想到的是，陈锦余似乎早就知道他身后的事情一样，没有回头，而是直接侧头，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下一刻，他语气冰冷，一把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说道，“老头，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在别人背后做小动作。嗯？”

话落，他微微一用力。

龙族老者的胳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音。

伴随着对方的惨叫，以及伊之惊愕的表情。

陈锦余将手松了开来，转身回头看向伊之。

“很意外？”他问道。

伊之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他脸上惊愕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陈锦余笑了一下，“实际上，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他招惹的人，是鲛人族百年之前，唯一的一个族长候选人。

为了伊之，他做了许多对不起族人的事情。

在他们阻止自己离开的时候，做下了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在鲛人族面临灭绝之时，却陷入了沉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龙族屠杀殆尽。

明知道跟他在一起是不对的，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总想着再一点点，再继续留在他身边，一点点时间就好。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

从一开始，他做的选择，本就是错误的。

处理完背后搞小动作的老者之后，陈锦余淡然的看着伊之，对他笑了一下。

“这么久了，我想要把我们的关系，处理一下。”他说。

伊之向来冷漠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

回去的路上，安九有些不安的小心翼翼的看着谷淮玉。

谷淮玉头也没回，就知道他在看自己。

“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跟个小姑娘一样。”谷淮玉笑他。

安九被她这话说的，顿时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

随后他顶着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问道，“谷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刚开始离开别墅的时候，安九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现在看来，谷老板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事情，所以态度才会转变的这么快。

谷淮玉缓慢行走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说话的声音有些轻，轻的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