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英一和寺田清藏并没有当场决定,对他们来说,面子其实更重要。堂堂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怎么能被几个低劣的中国工人威胁呢?
江日胜走后,寺田清藏肥胖的脸上露出凶悍之情,对武山英一冷声说:“武山君,我们绝不能让步,谁敢出头就抓谁,谁敢带头就杀谁!”
武山英一反问:“如果铁路因此而出了问题呢?南方战局出紧,一旦铁路运输出了问题,皇军的损失无法估量。”
杀人谁都会,日本在中国杀的人还少吗?就算在泉城,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有用吗?现在反日分子越来越多,八路军的部队,都开到泉城周围来了。
据说泉城工委就设在南山,距离泉城才多远?有的时候他真想带一支小分队,突然袭击泉城工委。可南山也很大,没有准确情报也不敢动手。搞不好小分队进了***的地盘,一个都回不来。
寺田清藏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等一等吧,江日胜的内线很快就能进去,我的内线也可能发挥作用。”
武山英一说道:“在这件事上,你应该听江日胜的。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保证胶济铁路的顺畅,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泉城车辆段全是***,只要他们能保证铁路顺畅,我也不会管他们。”
寺田清藏一呆,犹豫着说:“难道我们不**了么?”
武山英一叹息着说:“***越反越多,八路军越扫荡越强大,国内的形势你应该也知道了,很艰难了。中国战场,我们看似掌握着主动权,可这场持久战,快把国力耗空了。”
寺田清藏诧异地问:“一号作战我们胜利了,重庆还不投降么?”
武山英一无奈地说:“如果他们想投降,不早投降了吗?寺田,清醒点吧,现在最好的局面是与重庆谈和。只要重庆愿意谈,我们就能从中国抽身,全力应对东南亚之局面。”
寺田清藏问:“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的眼中露出无助的目光,武山英一的话,将他的精神支柱差点击倒。
武山英一又恢复了原来的冷峻:“跟以前一样的办,刚才的话,只是我们私下所言。出了这个门,我不会承认,你也当从来没听说过。”
刚才他只是一时感慨罢了,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那副“泉城之虎”,觉得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应该说,他在泉城的**工作还是很卓越的,但***依然越来越强大,八路军的部队,都到了泉城郊区,这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寺田清藏应道:“嗨。”
他的话刚落音,桌的电话突然响起,竟然是找他的。
寺田清藏突然收到消息,福田在医院被刺伤了。而伤他的,正是自己的内线许立君。
“武山君,福田被我的内线刺伤了,我得赶紧去一趟。”
武山英一诧异地问:“他为什么会刺伤福田?”
寺田清藏说道:“或许是想赢得那些工人的信任吧。”
许立君好赌,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做。但他胆再大,也不应该去杀福田吧,那可是日本人。
许立君从齐鲁医院直接跑到了南新公馆,寺田清藏看到他时,正惊恐地躲在角落里,不时伸着头张望着四周。
看到寺田清藏钻出车,精瘦的许立君马上跑了过来。他裤子上还沾着血,显得很是狼狈。
寺田清藏瞪了许立君一眼,挺了挺肥胆腩,不满地问:“为什么要去杀福田?”
许立君说道:“黄平找到我,说工人们准备**,为了助威,也为了让我表决心,让我‘问候’一下福田。”
寺田清藏问:“黄平是不是***?”
许立君说道:“他来车辆段的时间不长,倒是经常跟工人待一起。喜欢交朋友,很多人也愿意跟他交往。”
寺田清藏问:“福田没事吧?”
许立君弯着腰笑了笑:“就在手臂上刺了一刀,没什么大事。为了让黄平收到消息,我特意在医院里嚷嚷了几句。”
寺田清藏沉声问:“你刚才说工人准备**?”
许立君说道:“是的,黄平跟我说,材料室的工人已经准备好了。”
寺田清藏喃喃地说:“材料室?”
黄平能跟许立君说起材料室的人,应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许立君问:“要不要把材料室的人抓起来?”
寺田清藏怒斥道:“抓了人,谁干活?”
江日胜说得对,抓人不是目的,保护胶济铁路正常运转最重要。材料室的工人如果**,胶济铁路泉城段的安全就没办法保证,一旦有列车出事,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许立君问:“那怎么办?”
寺田清藏叮嘱道:“你先回去,探听黄平的口气,如果他是***,马上报告。”
许立君走后,寺田清藏上了车直奔特高支部,这件事他得跟江日胜商量一下。
寺田清藏走进江日胜的办公室,叹息着说:“江桑,车辆段那边有什么消息?我听说他们准备**。”
江日胜说道:“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材料室的人。寺田君,如果让他们**,我们会很被动。我觉得,应该马上跟他们谈,争取主动,将**化解于无形。”
寺田清藏问:“谈?不是抓吗?”
江日胜摇了摇头:“抓的人越多,**的时间就越长,最后可能还得把人放掉。我的内线也报告了,福田根本不把工人当人,动辄就是打骂,甚至还放狼狗咬人。”
寺田清藏说道:“要谈你去谈,反正我是不会跟他们谈。”
江日胜说道:“他们要明天才正式**,如果明天没**,其他工人会怎么想?那些煽动**的人,以后还会有威信吗?从这一点看,跟工人达成一致,哪怕稍稍作出点让步,也是一种胜利。”
寺田清藏仔细回味,缓缓地说:“你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江日胜笑道:“不是一点道理,而是很有道理,这叫心理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