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缥缈,淡然,宁静。
东方安阳在无情宫安心地休养了几天,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能够活蹦乱跳的。他的性子没有之前的木讷呆滞,相反的是在他的脸颊上,能够看到天真无暇的笑容。
这一天,东方安阳远远地看着站在黑夜中的奚雅如,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眼睛一直遥望着前方。
晚风轻轻地吹拂过,也卷起他的衣角,他感觉到了一丝丝冷风的寒意,于是,便转身登上阁楼,替奚雅如取来一个貂皮的披风。
“娘亲……”小小的东方安阳走至奚雅如的身后,奚雅如一愣,回头一看,看见东方安阳的手中拿着一件貂皮披风,不用猜也知道,是拿给她的。
奚雅如冲着东方安阳嫣然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安阳,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说要跟晓铭叔叔出去玩吗?怎么了,晓铭叔叔呢?”
一提到奚晓铭,东方安阳就撅起高高的嘴巴,不满地说道:“娘亲,晓铭叔叔是个大骗子,明明说好带我出去玩的,却被其他叔叔拉走了,说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奚雅如当然知道奚晓铭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她讪讪地笑了笑,轻声安慰道:“乖,安阳,他们难得有此兴致,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晓铭叔叔计较才是。”
“娘亲,你错了,我不是大人,我还是小孩子呢!不过……我才不要跟晓铭叔叔计较呢,父皇说过,要有气量,别事事都跟别人斤斤计较。”此时,东方安阳提高音量说道,在齐国皇宫,东方彦为他们请了太傅教授他们知识,而他们也学得比较快,很快就牢记在心上。
“噗!”奚雅如“扑哧”一声地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东方安阳的鼻子,“安阳,看来你们还是挺好学的,日后我让你的大父皇亲自教你们,定是收获不少。”
东方安阳如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同时也注意到了奚雅如细微的动作,在与他说话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吹得奚雅如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娘亲,你也冷了吧!快把这个披上。”
奚雅如鼻子一酸,连忙夸赞道:“安阳真是懂事。”从东方安阳的手中接过貂皮披风披上身上,才一会儿的时间,冰凉的身体便开始暖和起来。
东方安阳笑了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站在无情山上,远远地看见京城那边灯火通明,小巧玲珑的琉璃灯高高地挂在树梢之上,断断续续地传来悦耳的曲子。
奚雅如侧耳倾听,笑着对东方安阳说道:“安阳,是京城的夜市开始了。”
“娘亲,怎么前几天我没有听见的乐曲呢?”东方安阳说出自己的疑惑。的确,他呆在无情宫几天,时常在宫门外玩耍,京城那边却远远没有今日这般热闹。
“今天恰逢十五,是一个非常盛大的夜市,男女老少都会出来逛逛。”奚雅如淡淡地说道。
东方安阳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远处,灯火随着风儿的吹拂而一闪一烁的,烟花从湖面上升起,然后璀璨的火花在半空中散开,紧接着便是他们的欢声笑语声。
东方安阳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对奚雅如说道:“娘亲,趁时辰还早,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奚雅如不忍心拒绝东方安阳的请求,终于点了点头。她细心地叮嘱东方安阳,又给他加了一身暖和的衣裳,这才放心地和他一起出去逛夜市。
其实,在无情宫的时间内,她从来没有什么闲暇时间去逛夜市。无情宫是朝廷贪污官员所非常痛恨的,因为奚雅如经常带领着手下去劫走他们的银两,夺走他们手中的稀世珍宝。
因为是贪污所得来的赃款,所以只能忍气吞声,根本不敢声张。他们私底下组成反无情宫军队,专门对付奚雅如等人。最后,还是没有多大用处,银两还是一样被劫走。
半个时辰已过,两人终于来到京城的夜市。东方安阳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一切都是熟悉又很陌生。他的眼睛总是露出惊讶的眸光,不停地打量着路边的摊点,偶尔用手去摸摸小玩意,想要更进一步地感受一下它们的模样。
奚雅如跟随在他的身边,时不时为东方安阳介绍小玩意的用处。这会儿,东方安阳左手拿着弹弓,右手吃着冰糖葫芦。
拥挤的青砖路,川流不息的人群。奚雅如紧紧地跟随着东方安阳的身后,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东方安阳弄丢了一般。
“安阳,你小心一点,走慢一点。”奚雅如艰难地拨开人群,想要追上东方安阳的步伐。
东方安阳身子矮小,很快地从人群之中穿来穿去,来去自由。眨眼之间,东方安阳来到奚雅如的面前,将手中吃剩的冰糖葫芦递给奚雅如。“娘亲,你帮我拿着,我就捡些石头玩弹弓。”
奚雅如刚刚接了过来,东方安阳见到一个细缝,弯腰钻了进去,瞬间没有了身影。奚雅如东张西望地看了看四周,呼喊道:“……安阳……安阳……你在哪里?”
几十丈之远的东方安阳听见了奚雅如的呼唤声,微微踮起脚跟,冲着焦急的奚雅如挥了挥手,扯开嗓子说道:“娘亲,你放心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找你。”
可惜四周都大嘈杂了,东方安阳的声音淹没在人群的流动中。奚雅如依然在人群中寻找东方安阳单薄的身影,与东方安阳越走越远。
而东方安阳却误以为奚雅如听见了,便跑到一棵大树底下,开始细心地捡起那些碎石过来。
终于捡了一大袋子,将它们系在手上,开心地拿出一颗碎石,准备用弹弓射击。
往日在齐国皇宫,他和东方安旭也曾见过太监手中拿着弹弓在御花园里射鸟巢,他们总是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总是不肯放低姿态跟他们一起玩。
太傅告诉他们,太监们是奴才,与皇子不一样,是不能交朋友的。刚开始,他们不懂得这其中的意思,直至一位太监朋友因为借弹弓给他们玩,第二日,便听见他们的死耗,说是死于疾病。
后来,他们终于明白,身份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他们是主子,而太监是奴才,奴才和主子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自此之后,皇宫里禁止了玩弹弓,他们也循规蹈矩的,一板一眼做起主子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