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松的点头，那几名保镖便消失在了杨松的视线当中，张富生笑道：“然后是例行的询问，希望你不要厌烦，我知道你可能被问过很多次，但是其中始终不包括我，而我身为组长，一些必要的答案还是要知道的。”

“你问吧。”杨松点头道，他能理解张富生的想法。

张富生询问的和龙图还有刘霄两人询问的问题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杨松知不知道事情的起源，在事件发生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有没有什么人跟他有过接触，身体有没有变化的征兆，其中甚至包括许多私人问题。

“你的父母死在四川的那次地震之中是吗？”张富生道。

杨松皱眉看了一眼张富生，道：“这个问题难道你们还需要专门找我询问吗？”

“这都是上面叫我问的。”张富生耸耸肩一脸无奈的道。

看杨松的态度，张富生苦笑一声，便道:“那好，我就随便帮你填一些什么，抱歉。”

杨松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喜欢听到这些事情。”

小柔安慰的拍了拍杨松的肩膀，对于一个父母双亡的人，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安慰方式。

朝小柔善意的笑了笑，杨松一直知道小柔是郑老派过来监控自己的人，但是这件事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了，他知道，随着主事人的变换，许多龙图不会做的事情，张富生都会做，而且做的非常彻底，以后他可能连一点隐私都不会有，全天候的被无数人监控，研究，分析，猜测，既然都已经成了这么坏的情况，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在乎一个单纯的监控者呢？

当然，如果小柔的单纯和善良一直都是她的伪装，那么杨松也认命了，身边再也没有一个诚心对待自己的人，这该是多么的悲哀？

张富生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抬起头，看着杨松问道：“其实最终还是一个最核心的问题，你到底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这对我们非常重要，哪怕只是控制谁会替你死这件事。”

杨松非常坚决了断的回复道：“我完全不可能控制，如果可以控制的话，那我一定只会让那些该死的人死。”

张富生打断了杨松的话，冷静的道：“按照你的话说，你并不排斥通过你的能力杀死某些你厌恶的人，是吗？”

杨松摇头道：“我只是说明一下我的想法，能不能控制那不是我说得算的，得看老天的意思。”

“老天只是未知力量的统称，不如将其形容成神灵或者魔鬼。”张富生笑道。

杨松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陈默和他说的话，下意识的回答道：“如果有的话，那就是魔鬼了。”

“嗯，这么残忍的事情也只有魔鬼才做得出来。”张富生点头赞同道，然后朝杨松道：“你打开桌面上那一个标注了的文件夹。”

“什么事情？”杨松操纵鼠标点开了这个文件夹。

出现在杨松面前的，是让他瞬间面色苍白心跳急剧加速的画面，一张又一张陌生或者熟悉的照片一一呈现出来，这些照片分作两排，第一排是他们活着的时候开心的笑颜，而第二排则是他们死亡时候惨白的面孔。

随着杨松的视线落在一名笑起来非常好看的金发白人女子照片上，他仿佛崩溃了一般靠在了椅背上面，一脸不敢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一旁跟着杨松在看的小柔也放下了笔，跟着杨松一起看这些照片，她仅仅是看了几眼，便忍不住转过了头不敢再看，这些人她知道是谁，根据之前的情报，早就知道杨松若是在梦中不幸死亡，便会有人代替他去死，而这个死亡的数量则会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而增加，永不封顶。

而她转过来的头却依然能够瞥见杨松的面容，她看见杨松瘫软在椅背上，便想要将这个文件夹关闭，却被一只手抓在了半空之中，不由担心道：“杨松，你别看了吧……”

“不，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我必须要看，而且还要记住他们的名字。”杨松面色苍白，眼珠子湿润了起来，他有些痛恨那个整理资料的人，为什么要将这些死者的情况写得如此清楚，这只会让他觉得更加有负罪感！

谈影响力，这些人里面，最让杨松感到痛苦的人，是温丝丽这一个备受年轻人喜爱的歌坛新秀，她才二十岁出头，连三十岁都没有到，人生还未到而立的时候，便已经成了一具尸体，那么悲哀的躺进了坟墓之中。

杨松可以知道，一旦那些温丝丽的粉丝知道了他们最喜欢的偶像间接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他们会有多么痛恨自己，会有多么想要咒骂自己，他会被全世界唾弃！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杨松摇晃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这些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他无法避免，何况他已经冒着巨大的危险为温丝丽报了仇，于情于理，他问心无愧，既然无愧，就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自己，痛苦，悲哀，后悔只会让自己更加软弱，软弱的自己只会让更多人因为自己而死。

梦境世界的经历已经将杨松的心境磨炼了一遍，其实他真正痛苦的是他以为只要杀死过苏菲，一切都会随着重置，在他醒过来之后，他一直没有去取证和询问，就是因为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免得知这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原来终究还是逃不掉的。

杨松的神色变化完全落入了张富生的眼里，当他看见杨松因为这些资料而惊吓得瘫软在椅子上的时候，他心底是很惆怅的，于公于私，他都希望肩负全人类性命的人会是一个坚强无比的人，区区几个人的死亡就能让他崩溃，那以后谈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可当他看见杨松抓住了小柔想要关闭电脑的手，脸上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回复了冷静之后，便欣慰起来，至少还不是那么差劲。

“你怎么看。”张富生道。

“我欠这份资料上所有人一份情，是他们付出的生命的代价，让我活下来的，当然，也包括那些人的家属。”杨松看着电脑屏幕道。

资料上的人一共十三名，每一个人的资料都极为详细，包括他们的家庭条件，背景，工作，从小生活的环境，还有他们的配偶，子女，全部都详细的陈列在杨松的面前。

“为什么是十三个？”杨松忽然抬起头问道。

张富生道：“你不知道吗？第一次你们的搜查出了一些小问题，并没有查到还有第十三名死者，规律不是1，4，8，而是1，4，9。”

杨松点了点头，不是二的次方倍数，而是死亡次数的次方倍数，这会让他在梦中死亡的代价更加严重，想到了这里，杨松不由陷入沉默。

“这里面的死亡名单，温丝丽并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最重要的一个人是那位叫做马修凯恩的英国籍荷兰人，一名户外直播播主亲眼见证了他是如何蹊跷死亡的，并且将其死亡的全过程同步传输给了全世界的人观看，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猜测马修凯恩的死是不是和尿急事件还有耳光事件有关。”张富生道。

“好在你是中国人，好在我们第一时间知道了你的存在，不然我们也可能像其他国家一样摸不着头脑。”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富生有些开心，作为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最害怕的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无奈的四处寻找答案，这会让他们在任何时候失去底气。

张富生又让杨松打开了其他的文件夹，这些文件夹里面都是一些最新的新闻，龙腾基地内为了绝对的保密，是完全隔绝了网络的，即便是和外界的通讯也要无数监控着交叉审核，能够给杨松看见的，都是下载好的文件，不可能给杨松上网的机会，当然，其他人也不可能有。

“世界各地的游行暴动不少，但是好在联合国的反应够快，所以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爆发危机。”张富生自顾自的跟杨松说着。

在这些新闻里面，杨松能够看见许多各国发表的声明，千篇一律的都是会举国之力寻找事件的源头，并且努力将其解决，让人们不要担忧，但是谁会不担忧呢？就连最不需要担忧的杨松心情都复杂不已。

好在这五天半的沉睡时间内，杨松没有受到伤害，所以人们的担忧下降了不少。

“小杨，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没事不要让什么东西砸到你啊，现在人们神经崩得太紧，你不小心撞了一下，都可能让他们彻底爆发出来的。”张富生再次跟杨松强调尽可能的避免意外，那些保镖的存在他们可以放心杨松不会受到伤害，但是要是杨松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一跤，那些保镖可真没办法预见，毕竟他们没有贴身保护。

似乎张富生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杨松了解一下外界的情况，几个人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纯粹是杨松和小柔在翻看着外界的各种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