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冰冷笑一声：“北区？你说新区人气不足，可北区原来就是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又有什么人气可言？再说了，北区山高路远，交通配套跟不上，会给公司带来多少运输成本的压力？你可曾计算过？”
“这个不劳程总费心。据我所知，目前北区工业渐成气候，政府关于向西修建高等级公路、连接京都交通大动脉的规划已经敲定了。”张亚不慌不忙。
“敲定规划？你现在又选择相信政府的效率了？纸上规划的再好，没有投资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落地，你说的规划，是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程毅冰咄咄逼人。
“就在明年。”张亚拿出一张图纸，摊在会议桌上：“这是我从云城建设局拿到的规划图，该项目已经通过审批，初期资金已经拨付，今年五月份动工，明年国庆节前竣工通车；程总您看好了，这不是纸上谈兵，而是政府信誓旦旦的落地项目，云城市今年十大工程之一！而根据您的筹建方案，明年我们的分公司建成之际，也正是道路修好之时，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吗？”
程毅冰不甘心地反问，“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不会又是道听途说吧！”
张亚笑眯眯地摊开一张报纸，“这是本市人大会上的政府工作报告，程总最近比较忙，大概没功夫看报纸吧！”
程毅冰暗自咬牙，却没再接话，他想，他是小看面前这个毛头小子了，他今天是有备而来，步步为营，自己如果逼得太紧，会给董事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天暂且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这小子！
董事长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对张亚的准备颇为赞许，看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他也感到骄傲。
“两个提议都不错，不过，长远来看，北区确实更有可取之处。你说呢，毅冰？”程毅冰聪明过人，哪里会听不出来，董事长的这句话看似征求他的意见，其实已经站在了张亚一边，反对已经无效，倒不如顺水推舟。
再说，他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合适的理由来了。于是点点头，附议道：“既然董事长这样认为，不如早下定论，这块市场不早点占领，实在太可惜了。”
董事长呵呵笑道：“连胆大心细的毅冰都这样说，那就这么定了，把分公司定在云城北区吧。”
程毅冰听出来，董事长为了不伤和气，开始和稀泥，“毅冰，张亚，在北区筹建分公司一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吧！”
董事长转头又看向张亚：“张亚，你刚从校门里出来，要多向程总学习；毅冰，你多辛苦点，具体工作还是以你为主，我就把张亚交给你了。”
当着董事长的面，张亚也谦虚了几句，两人还象征性地握了握手。但目光交错之处，却是一片刀光剑影。张亚自然是初生牛犊，但程毅冰在RY集团打拼多年，也是雄心勃勃，志在拥有自己的势力，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把两只老虎放在一起，其后果必有一伤！
程毅冰似乎已看到不久的将来，一场硝烟弥漫的较量之后，自己遍体鳞伤地走下战场。
但他绝不是随便认输的人，自己鲜血淋漓的同时，也一定会让对方伤痕累累。
……
董事长办公室。
“为什么这样安排啊，那个程总，哪里是会我和商议的人？老爸，你能不能给我换个人？”张亚显得有些焦躁。
“不能改了。”董事长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现在还下棋吗？”董事长揉揉太阳穴，忽然换了个话题，从桌兜里掏出一副小巧玲珑的象棋来。“整天想这些事太累了，你陪我杀一盘吧！”
张亚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很孝顺的一个孩子，于是两人坐在沙发上开始下棋。
他心里有事，棋风难免浮躁，没走几步就被接连将军，最后把棋盘一推，赌气站了起来，“不玩了，不玩了，爸爸，原来你整天这么忙，下棋水平却一点也没丢下啊！”
董事长笑了起来，拈起一枚棋子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迷什么电脑手机，在学校大概从来不下棋吧！”
“是啊，就算有几个下的，也都是些臭棋篓子，哪能和您这业余九段相比！”
“所以你的水平就退步了。”
“下棋不能和臭棋篓子下，商场也是如此，”董事长的口气忽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别人听说你是公子哥，紧赶着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你竞争；而程毅冰这个人不一样，他野心勃勃，在RY集团的中层里绝对是个人才，只有和这样的人共事，你才能得到锻炼，让自己更快地成长起来；而你也只有学会和他相处，将来他或许才能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他执意和我作对呢？”
“那他就是你未来的对手！对于你的对手，你应该更早地了解他。”董事长话锋一转。
张亚挠挠头，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
董事长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这个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相信你慢慢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我这里有张相片，是远大地产董事长的女儿，人长得不错，听说是国外什么大学毕业的，你看看怎么样？”
张亚一副无奈的表情：“爸，我这不是才刚出校门呢！这种事，您就别瞎操心了，还是尊重我的选择吧。”
“瞎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董事长瞪起眼睛。“我这个做父亲的，哪能不关心呢。”
“爸，您让我和程毅冰合作，我接受你的安排，会尽力去做好；但我找什么样的人当女朋友，抱歉，您无权安排！再见。”
张亚说完转身离去，董事长看着张亚离开的背影，打开抽屉，把相片朝里一扔，喉咙嘟囔了一句：“这个混小子！”
……
果不如其然，筹建分公司工作开始后，张亚来到云城和程毅冰合作。程毅冰为了独揽功劳，对张亚处处排斥，他明面上不能拒绝张亚的参与，于是以各种理由将张亚闲置起来。
被闲置的滋味并不好受，张亚一个人坐在豪华而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到别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碌，自己却无所事事，找不到存在感。
他无数次跑到程毅冰的办公室问：“程总，需要我干什么？”
程总都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以一句：“暂时不需要”打发他。
张亚于是坐在程毅冰的办公室不走，想看看他到底做些什么，可程毅冰很快就抛下他一个人到了现场；张亚也想绕开程毅冰直接找下面的人，可苦于筹建处的人都是程毅冰点的将，根本不听他调遣。
……
“郁闷啊！”张亚面对一片开阔的水面，背靠在他的黑色沃尔沃车身上，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他闲来无事，开着车在云城大街上到处乱走，无意中跑到了一处正在施工的公园。水面已经成型了，湖中心正在堆砌一个岛屿，许多绿化树正在培植，湖对岸还矗立着一个大大的摩天轮。
这么好的一块地，如果在这里搞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前景一定很乐观。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在头脑中立马开始规划，这里是高层建筑，这里是联排别墅，嗯，这里最好建一个儿童游乐场！
湖边的人并不多，老年人三三两两在湖边散步，几只风筝在天上飞舞。张亚顺着湖边张望，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跃入了他的眼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