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女人的梦想都像五彩斑斓的肥皂泡,起初眼花缭乱,眨眼间便只剩一个,当然,这一个也很快就会破碎,所以,我们捂着眼睛不看,就这样幻想它飞到了空中,获得了圆满。
有时候,自欺欺人真的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能让人豁达、乐观。
对于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刘可可而言,她的梦想很简单,简单到在平常人的眼里算不上梦想。
她曾经奢望的是一段幸福美好的婚姻,后来她渴望有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再后来她希望爱自己的人能够平安。
但是,先是她的婚姻破碎,然后保护她的人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那个爱自己也被自己所爱的人就像最后的一个肥皂泡,她不确定缘起后何时缘灭。
所以,她只求暂得一时欢娱,而不是一世温暖。
刘可可渴望平静、安逸、无所事事地过完这一辈子。但一切仿佛都不尽如人意,她的生活偏偏充满了无奈、刺激、波澜四起。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来一通渲泄,以免自己像个饱胀的气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裂。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每天在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状态中度过一小会儿,暂时把世间浊事抛到脑后的,便是每天7点整,小区广场上,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来一段广场舞。
……
五一放假的前一天,小区跳广场舞的大妈们照样人头攒动,领舞的刘可可依然婀娜多姿,用鹤立鸡群来形容她一点都不过份——她基本上是这百十号人中唯一的年轻女性。
一曲终了。舞后的刘可可疲惫且自信,朋友蒋雯及时驾到,挖苦道:“是不是只有此时此刻,才能找到人生的价值?”
“那当然,每当我领着这些大妈翩翩起舞时,总感觉自己是在歌剧院的舞台上跳芭蕾。”刘可可接过蒋雯手中的矿泉水,拧开咕冬冬喝了一气,然后回答道。
蒋雯没好气地说她一句:“小区嘈杂的声音都是你这种人带头弄出来的。”
“这有什么不好,你没看到网上说,广场舞都跳到法国卢浮宫门前去了。”刘可可不示弱地反驳。
“我深信那不是PS出来的,总有一天,月球上、外星上都有中国大妈跳广场舞的身影。”
“就算到月球上,我也是嫦娥一级的仙女,说不定会有多少人追随我呢!”
“别人去不去不知道,猪八戒是一定会去的。”向来说话不饶人的蒋雯拖长声音道。
“喂,我求求你,我跳得这么累,你好歹恭维我一句行不行?”刘可可告饶。
“对不起,本人没有这个雅兴,还没开通此项功能,不过……”蒋雯终于话题一转道:“你哪天跳到外星球上的时候,帮我个忙,当然,也不是啥大事,……”蒋雯故意卖了个关子。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刘可可作信誓旦旦状。
“就是,麻烦你把‘都敏俊’教授给我找来。”蒋雯说出心中愿望,并做出一脸神往状。
“哈哈,我要能找到都教授,哪舍得给别人,肯定要留作己用才是。”刘可可笑道。
“真是不仗义,枉我和你多年友情,好吧,我让给你。”蒋雯忍痛割爱。
“空头支票谁不会许?放心,我不会夺人所爱。不过,我给你找来了都教授,你家沈默该怎么处理?”刘可可顺着蒋雯的幻想发挥。
“沈默呀,他一定会说‘啊,蒋雯,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无论谁走谁留,我都尊重你的选择,绝不勉强你。’”蒋雯学着沈默的语气说道。
刘可可被蒋雯逗的“咯咯”笑,边笑边道:“我真羡慕你,拥有最爱你的人,永远对你这么信任。”
“嘻嘻,沈默信任我,就像信任自己一样。我希望你的那个他也会这样对你。”蒋雯虔诚地将双手一并放于胸前。
“我不敢想,觉得不太靠谱,毕竟他比我小了六岁。还有冷莫风,虽然人在狱中,却总也不能彻底撇清关系。”刘可可说到这儿轻叹一声。
蒋雯也随之轻叹一声,在这件事情上,身为好友,她也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刘可可和蒋雯两个人虽然境遇天渊之别,爱好也完全不同,却一点都不妨碍成为朋友。
……
这几年,她眼睁睁地看着刘可可在感情的风风雨雨中摸打滚爬,却无计可施。蒋雯和刘可可之间往往是这样一种关系,一个倾诉,一个安慰。反之亦然。
当然,倾诉的内容毫不相同,刘可可说的是上天入地般的爱恨情仇;蒋雯说的是自以为是的老公孩子或者婆媳关系。有时候,蒋雯说着说着,会被刘可可打断,你那些事,其实不算什么事。蒋雯也是一愣,说,和你一比,我的事确实纯属无病*。
如果她俩的生活都比喻成船的话,那蒋雯就是一直在顺风顺水中匀速前进,偶尔一个小波浪打来,丝毫不会妨碍船的平稳;而刘可可则是在惊涛骇浪中颠来覆去,一不小心就会桅断船翻。
……
有时候听刘可可讲的多了,蒋雯也会插言:“喂喂,你这么向我和盘托出,提供的可全是故事素材啊,莫非是想让我获诺贝尔文学奖?”
刘可可是个笑点挺低的人,“扑哧”便乐了:“整天瞎嚷嚷,你倒是写啊,我一点都不反对当你笔下的第一个女主角。”
“等着,我要写一部像《甄嬛传》那样的长篇小说,在小说里,我先把王梅花这厮虐死。”蒋雯提起王梅花,连语气都变得恶狠狠地,充分体现了她对王梅花全方位无保留的反感。
“我也希望小主你把她虐得越狠越好。那就写后宫戏吧,你看《甄嬛传》让人看的多爽,平常讨厌什么人,就在小说里让她受尽折磨不得好死,怪不得有人说作家是一个让人身心愉悦的职业呢。”对于王梅花,两人提起来一向有交集。
“哈哈,提起《甄嬛传》,我倒想起沈默这家伙说我的一句话。”
“他说什么?”
“那天,我说这宫内的人心机太深,我这样的要进去,不出三天就死了;沈默一口咬定,不会。我大喜过望,忙问,你怎么知道?以为他会夸我智商还可以,完全可以在宫深似海里混个一席之地呢。”
“结果呢?”
“他说,就凭你这相貌,根本不可能被选入宫。”
这就是好友蒋雯的语言风格,常常上半句平淡无奇,下半句让你笑到岔气。
刘可可果然笑到岔气,笑过之后她显然有点失望。“那王梅花就更不可能被选入宫了。”
“不不不,王梅花完全可以当一个坏透了的丑陋不堪的嬷嬷,咱俩是历经重重磨难后,终于得到盛宠的贵妃,最后联手把王梅花处以极刑,比如凌迟处死。”蒋雯说起这番话,非常进入角色,仿佛此时此刻她们已经穿越了似的。
刘可可笑得更猛了,完全忘了跳舞之后的疲惫。她一边应承着蒋雯,一边朝远处的大树下瞟了一眼,他,果然还在。
但她只当没看见,至少是现在,是今天,是此刻,她还不想让蒋雯知道,那个人早就在此恭候多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