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真不知在海边坐了多久,已到深夜。或许是云腾按摩的太舒服,令他身体犯懒,或许是有了从小认定为依靠的人在身边,让他心里放松踏实,于是,又有了睡意。
他顺势躺在长椅上,云腾弯下腰轻声像寻求他的同意,要抱他去休息,良真没有吭声就当默认。
云腾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来,看着怀中安静的人,仿佛一下回到当年,那小孩也是这样安静乖巧的脸朝里贴在自己胸膛。
云腾的心是激动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良真也感觉得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变得这样卑微小心,是否自己真的太不知好歹?仗着他的偏爱,有恃无恐的发泄心中所有,这些年堆积的负面情绪,不管什么,通通让他承受。
云腾没想到还能得到他的允许,能再一次,拥有靠近他的资格。但良真他始终还是没能释怀,没有原谅自己,因为由始至终他都没叫过自己一声“哥”,甚至一直是不理不睬。
他怜惜的看着怀中的人,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只要还能陪在他身边,能看到他,能触碰到他温热的躯体,也会觉得受尽人间一切苦难都值得。
云腾最好的诠释了,你就是我的良辰美景,日月星河。
行走时,云腾尽量注意让怀中的人睡的平稳,但良真的拖鞋还是掉下来一只。
叶子捡起来,刚准备去握良真雪白的脚踝,却被云腾闪后一步,叶子握了个空。
云腾怕吵到安睡的人,没开口用眼神警告,不许别人觑觎专属于他的珍宝一样。
叶子有种被毒蛇猛兽紧盯的危机感,他也没说话,连忙用手指着鞋,示意:“他鞋子掉了,我只是帮他穿上”
云腾摇摇头,示意不用,抱着人就走了。
叶子对着云腾的背影,落寞道:“如果我手上拿的是刀,是不是,,,你会毫不犹豫开枪杀了我。”
身边的高木:“如果是别人,他会毫不留情,是你的话,他会问你为什么手里拿着刀?并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英奎看着一脸沮丧的叶子,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叶子你毕竟侍候老大多年,是他最亲近的贴身管家,你对老大无微不至的照顾,对他的好,老大眼不瞎,不会那么无情的”
又是一天清晨,良真一打开门就见到守在门口的云腾。
云腾:“饿了吧,楼下客厅准备好了早餐”
良真也不瞧他,也不应声,自顾自的走下楼。他坐下来,面对满桌丰盛的精致早餐,也食不知味,随便挑挑拣拣。云腾按他的口味,夹了很多放他的碗里。
良真并没看他,像自言自语:“我不需要你时刻陪着,烦!”
云腾明显情绪低落了许多:“好,,那我,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完后再来找你”
便起身带着一众下属出门,只留下叶子随侍身旁
。
良真吃完早餐,在院里闲逛,除了满是“雕塑”般的黑衣护卫,就是冰冷的建筑,实在没什么好看。
突然,映入眼帘一小丛开得热烈的小花,色彩艳丽、鲜活、与这岛上所有事物格格不入,与众不同。
他走近,直接踩上娇嫩的花草,又是踢又是猛踩,,,
叶子想阻止,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云腾之所以宝贝这花草,无非是他送的,睹物思人而已,如今他人就在这,花草就轻贱得不值一提了。
这时英奎找了过来,叶子一看他眼神赤裸裸写着“不怀好意”。
英奎对良真说道:“这里太无聊了吧!这岛上有个地狱~~要不要去逛逛,很有趣的,如果胆子小的话估计会被吓死!怎么,你敢不敢去?”
叶子阻止道:“不能去!如果老大知道,英奎你,,,”
英奎抢话道:“不用你多嘴,我有分寸” 继续问良真 “怎么?你敢不敢去!”
“反正也无聊,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
英奎一副得逞的表情,而后在前面带路,良真跟着。
叶子也只能跟上去,,,,
有些远,只能开车,车速并不快,大约两个钟才到目的地。
他们下车,面前是一座矮的青石头小山,山洞门口有两张厚重的黑色铁门紧紧关着,两边震着两头威武凶煞的石狮,门上方高悬着“冥骨监狱” 血红的字体。让人错觉这就是传说中阴曹地府的入口。
铁门缓缓打开,首先扑面而来的是浓厚的血腥味,随后是仿佛从幽深地府传来的各种痛苦嚎叫,病弱的呻吟声,铁门内外是两个世界。
继续往里走,有好多条走廊,幽深不见尽头,墙上间隔不远就有一盏小灯,足以照明,洞内无风也十分阴冷清凉,凉意侵袭皮肤,令人不适。
英奎撇见一旁良真的眉头微皱,显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心里升起愉悦感,感觉终于出了口闷气。
又走进一些,血腥味更重,嚎叫声更惨烈。映入眼帘的是有很多牢房,连成一排,每一间牢房三面有墙,外面这边却是一整面铁栅栏,里面关着正在受刑的犯人。
走到第一间牢房前,光是一眼,就令良真头皮发麻,脸色苍白,受到不小的冲击。
只见那个男人全身赤裸被绑在十字架上,已经血肉模糊,上半身的肉,一小坨一小坨的被剜掉,,黏糊的鲜血流到了地上,染红那块区域。那男人嗓子喊哑了,又十分虚弱,只能艰难的张嘴,喉咙里发出干哑的痛苦呻吟声。
行刑的人见英奎他们,向他们弯腰行个下属礼,而后又面无表情继续割着犯人的皮肉。
又走了几步,眼前一幕,令良真表情一滞,头脑一片空白。
这个犯人,全身赤裸被绑在一张小铁床上,嘴里塞满布条,行刑的人拿着一盆滚烫的开水,从胸口一直淋到脚,然后用粗
沙纸用力擦拭皮肉,犯人剧烈挣扎着,就算铁链勒破手腕上的皮肉,鲜血淋漓也没有用,仍无法逃离,也丝毫不能减轻半点痛苦,犯人坚难的仰着脖子,堵住的嘴一直“呜呜呜呜,,,”嘶吼着,血红的眼珠子瞪得快逃出眼眶。
良真背负在后的双手,本是左手虚握着右手腕,现在却是握紧,眼神闪烁,头微侧一边不忍再看。
自己拍戏的假场景都没有这么残忍血腥,这里着实令他心惊!!真正的地狱是在人间!
他眼中带着凌厉,冷漠的语气,质问英奎 “我知道每个行业都有它的规矩,但这样折磨人有意思吗?”
英奎:“规矩是用来遵守的,如果触犯了就得受惩罚。我们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进这里的人都有他的罪无可恕,受的刑罚也都是他们该受的 ”
良真也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别人内部的事情。
英奎低估了这小鬼的心里承受能力,竟然还没被吓得大哭失态?他转向另一条走廊,来到一个台上,良真听到好多狗叫?仿佛在争抢什么?
良真站台上,往台下一看,那是一个宽阔的深坑,有三十几条半大的狼狗,正追逐着五个浑身赤裸,全身血肉模糊的人。显然那五个男人还没伤到要害,还能慌乱的奔跑躲闪,如果等到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时,就是被狗分食的时候。
英奎还微笑着对这里的守卫说道:“等会,把狼崽关起来,给犯人止血喂食,然后,再放狼崽出来,这样狼崽们就可以玩得久一点,免得玩一下就死了”
守卫恭敬的应了声:“是”
良真牙关紧咬,手腕应该已经被他自己捏青了,,
这时!只见眼前一黑,英奎被横飞出老远,还连带砸倒几个黑衣护卫。敢对英奎动手他还不敢还手的只有云腾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良真的面前,刚还是冷漠的双眼,在面对他心尖上的人时,一瞬间变得温柔似水。
云腾见他苍白的脸色,虽不哭不闹,却也知道他肯定受到不小的刺激,想到这,他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瞬间拔出腰间的枪对着英奎,,
良真急喊道:“住手,,,,,”
来不及了,只听一声枪响,众人才惊醒,云腾本是对准英奎的心脏,听到良真的话,在千钧一发时,才偏一些,打中身旁的一个护卫。
云腾不想良真有负罪感,命高木替护卫医治。
良真的胸口还在轻微起伏,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愤怒,冲云腾道:“你杀人上瘾是不是,动不动就杀人!”。
云腾笨拙的辩解着:“不,,不是,这样!我,,”半天只能憋出一句 “对不起!我错了!”
良真:“我累了”
云腾:“我抱你去休息!”
云腾把他打横抱起,良真一如既往把脸偏向里侧,贴着他胸膛,这样会让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