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章合一了,不好拆分就不拆了。)
说话间,突然脚下传来一声异响,楚仲飞的耳朵微动,眉眼低垂,停下脚步,看了眼脚下那块颜色明显与周边存在差异的青石砖,右脚又是轻轻踩着青石砖左右晃动两下,那异响之声再次出现。
“怎么了?”王为念也是察觉楚仲飞的异样,问道。
楚仲飞没有搭话,缓缓蹲下,看着脚下之前自己就觉得颜色奇怪的一块青石砖,半响之后头也不抬的继续道:“没什么,你继续,仵作那边是怎么说的?”
“不怎么说,仵作查不了,那周家也是京都大族,听说家里藏有高祖赐的免死金牌,便是羽衣阁拿他都没办法,只能简单的查验一番,验尸根本不可能。
根据发现,轿夫与周大人是死于两种兵器,轿夫死于的是长剑之下,但是周大人的伤口就很奇怪,虽然洞穿咽喉而死,但是伤口远小于正常刀剑,就这些还是当夜巡逻的士兵检查发现的,那士兵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仵作,但是仵作也没有推测出来兵器,不过周侍郎死前应该收到过惊吓,人都跑出轿外,就连保命的剑也掉落一地,不过周侍郎和轿夫都是被一击致命,现场也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周侍郎是元君境的实力,对方竟然能一击必杀,所以必然是元皇境的实力,所以现在羽衣阁将目标锁定在京都境内所有元皇境的高手身上。”
楚仲飞仔细摸着地上的青石砖,好似没听到王为念的描述一般,半响才道:“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是羽衣阁出的结果吗?”
“不是,是金吾卫出的,羽衣阁的人过来后发现现场已经被金吾卫清理掉了,说是妨碍百姓通行,有卷宗记载,不过羽衣阁一部的人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发现,公子,有什么不对?”王为念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问楚仲飞。
楚仲飞指着一旁的青石砖说道:“这块青石板上有着刀刃划过的痕迹,很轻微,不过看情况应该是新近留下的,尤其你说这段时间没有人从这走过,这刀痕还没有磨损的迹象。”
楚仲飞说完让出半个身位,王为念连忙上前查看,果然如同楚仲飞所说,有兵器划过的痕迹。
“卷宗中记载,周侍郎的剑掉落在尸体旁边,会不会是那时候划到的。”王为念伸手摸着青石砖上的划痕,问道。
楚仲飞没回答,又指着自己脚下的那块青石砖道:“这块砖显然是一块新砖,与之周边有着一些色差,虽然不仔细看确实可能发现不了...”
楚仲飞没有再往下说,但是王为念脸色一变,因为他已经知道楚仲飞的言外之意,这些金吾卫没有发现情有可原,但羽衣阁和金吾卫竟然会同时没有发现,这点就让人有些玩味了。
“带了匕首了吗?”楚仲飞问道。
“带了。”王为念从靴子里抽出匕首递给楚仲飞。
楚仲飞接过匕首小心的沿着青石砖的一侧轻轻将其翘起。
很松,这砖根备就是直接填补进去,没有做过任何处理,楚仲飞毫不费力便将青石砖取出。
只见砖下出现一滩黑渍,地面上多了一道极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洞穿一般,但是可能因为青石砖的遮挡,这道伤口很浅,但是形状怪异,有些接近直角三角形。
“公子,这是血?”王为念不确定的问道。
“是,不过被泥土污染了,你看旁边的青石砖边沿也有,不过那里的颜色很淡,像是被水冲洗过。”楚仲飞指着青石砖接缝处解释道。
王为念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短笛吹了起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楚仲飞好像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抬头问道:“你知道什么样的兵器能留下这道伤痕?”
“不知,或许羽衣阁中有记录。”王为念话音刚落,不知从哪蹿出一队羽衣卫将二人团团围住。
“萧部长,怎么是你亲自来了。”王为念一看来人,顿时迎上了领头之人。
萧远,羽衣阁八部羽衣部的部长,羽衣部主要职责便是负责羽衣阁的安全和保护重要人员。
“是你,是你吹的鸣笛?”鸣笛是羽衣阁专门用来召集周边队员,因为声音清脆独特,所以被羽衣阁拿过来用。
“是的,我们这边对周侍郎之死有所发现,可能...”王为念连忙上前低声对萧远道,然而话说一半就被萧远伸手制止。
“我明白了,现场我来接管,不过根据我从上面得到的消息,楚仲飞,你不能插手此案。”萧远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蹲在地上的楚仲飞,对着地上蹲着的楚仲飞说道。
楚仲飞并不奇怪萧远能够认识自己,就像自己听到王为念说出萧部长的时候就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于是楚仲飞从地上站起,随手将青石砖抛给萧远,笑道:“没有想参与此案,就是正好路过这里,又恰好有些发现,现在看完了,我走了,诸位,麻烦让让。”
羽衣卫见萧远对楚仲飞的离开没有任何表示,自动让出一条路。
“阁主回来了,想要见你
。”眼见楚仲飞从人群中出去,萧远突然道。
王为念对着萧远行了礼,连忙追着楚仲飞而去。
“今天太累了,几天没有好好睡觉,就不去了,麻烦和阁主说,我明天回去羽衣阁。”楚仲飞闻言停下脚步,站在羽衣卫中,笑着对萧远道。
“我会转达道。”萧远没有阻拦,放任楚仲飞离开。
楚府书房,晚饭后,楚仲飞揉着睡的有些迷糊的眼,喝着茶坐在书桌之后发呆,手里抱着一个捣药罐有一下没一下的捣着,桌上堆满了各种药材。
王为念也是不住的叹息,坐在楚仲飞的对面。
“好了,我这么个受害人都没叹息,你一个施害人叹什么息。”楚仲飞无语道。
“公子可不能这么说,我什么时候成了施害人,不过公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是羽衣阁的人。”王为念率先打开这个话题,叹息一声问道。
“你当初找到我的时候就有所怀疑,我一直在想万阁主安排给我的助手是谁,不过后来忙忘了。”楚仲飞笑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因为说了戚军威才被怀疑的,亏我自以为编制了一个圆满的故事。”王为念自嘲道。
“那倒也不是,这故事我本就不相信,师兄为人我了解,你若说他有三两个狐朋狗友我相信,但是你说他托你照顾我却没有给我来信这事本就奇怪,信不是让我事前带给你,就说明是他从秦佑道送了过来,既然如此按照常理应当给当事人也就是同样送一份以做解释,这是常情。
其二我了解我师兄,如果我不去信求助,他是不会主动安排人过来帮我,再者我也去信向师兄询问了,不过想必结果我不用和你说你也知道了。”楚仲飞拍了拍桌边已经被打开的信,笑道。
“是啊,没想到你行事如此小心,我自问为你做了不少事,所以就想就算被发现也应该是戚军威归京的时候,按你这来信速度算,大概你我相见那日你就去信了吧。”王为念笑道。
楚仲飞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当时出入京都,一切都是未知,突然有人说能帮你,不得不上个心,总不能错付了不是?不过让我真正断定你身份的却是你在三天之内真的给了我关于杨师兄全部案情进展,这是我没想到的。”
“怎么说?如果我没记错你我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掌握一条消息渠道吧,所以三天能拿到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应该不难吧!”王为念皱眉道。
“你还记得你给我说过的城南药庄的老板吗?”楚仲飞笑着问道。
“我自然记得,我记得还就是这条消息才让你放心我的不是吗?有什么问题,不过时至今日我们也没找到那老板。”王为念道。
“有问题,问题很大,其实在你和我说那情报之前我就大概知道那城南幕后老板是谁了。”楚仲飞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
“是谁?”
“南陈名将陈子昂之子陈宇航,他那药庄的实力连我师叔都能重伤,一个隐藏他国的密探,而且这是他布心布的一个局你说查就能查到,这一点你相信吗?”楚仲飞笑着反问道。
王为念沉默片刻道:“那你为何就断定我是羽衣阁的人,我也可能是何将军或世家派出来在你身边的奸细。”
楚仲飞微微一笑,说道:“你下午已经在南桥大街为我解答了。”
“那这么说你并没有完全猜出?”王为念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楚仲飞笑了笑没有解释,书院的秘密情报处早在他进府的三天后将资料放在了自己的桌上。
“你就如此自信?”楚仲飞突然道。
“自信什么?”王为念一愣,反问道。
“你知道我拆穿你的身份只是迟早的事,你就确定我在知道你身份之后还会留你?”楚仲飞街道。
“不确定,确是如你猜的那样,我是羽衣阁的主事,主要是负责一些文字记录还有信息传递的工作,在与你接触的前几天,我是从朱部长那里得到的命令前来辅助你,不过按照万阁主的意思是不要我直接告知你关于我的身份。”王为念解释道。
“这算是对我的考核吗?”楚仲飞笑道。
“这是上头的意思,具体为什么没有向我交代,只是让我将你的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记录下来。”王为念摇了摇头。
“哦,那你既然被我知晓了准备怎么办?你知道我的,我不可能让一个随时会汇报我行踪的人留在我身边,虽然我也没什么需要隐藏的。”楚仲飞放下药杵,双眼盯着王为念,轻轻道。
既然选择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楚仲飞就不可能留下一个异心的人在身边,纵然现在相处还不错,但自己后面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不能有丝毫错误。
“涨月俸吗?”王为念突然道。
“什么?”楚仲飞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现在可是拿着两份的月俸,若是选择了站边我不是少了一份月俸吗?”王为念理所当然的道。
“没有。”楚仲飞满头黑线道。
“那这事我要回去与妻子商量商量,大事我做主,小事她做主,这种小事,要她做主。”王为念想了一下说道。
“这不算是小事吧。”楚仲飞疑惑道。
王为念看着楚仲飞困惑的目光,半响才叹了口气道:“单身真好,等你娶妻了就明白,大事我做主,小事她做主,自此家中无大事,不过我妻子早就有意让我从羽衣阁离开。”
“为什么?做官事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你和你妻子却想着离开?”楚仲飞疑惑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妻子对当官的印象一直不好,而且现在当官的有几个愿意为民做事?羽衣阁说着好听,却是陛下拿来监视天下,与世家和将军府制衡的工具,在这里待久了是要折寿的,有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每年不知要死上多少人。”王为念说着又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现在做的是什么事?不比你这安全多少。”楚仲飞道。
“但是你给的钱高啊。”王为念道。
“你老实和我说,羽衣阁的月俸是多少?”楚仲飞满头黑线,问道。
王为念伸出一个手掌,蜷起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图留大拇指与食指。
“八两?”
王为念摇了摇头。
“这不是八两是多少?”楚仲飞疑惑的比了个八的手势。
“二两!”
“你家二两用这个手势表示?”
“看起来多。”
“看...”楚仲飞就觉得自己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去。
“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王为念往后缩了缩,准备离开。
“等等。”楚仲飞突然出言喊道。
“怎么了?我还要回去和娘子商量换工作环境的事。”王为念疑惑道。
“你知道那刺杀我的人关在哪吧。”楚仲飞道。
“羽衣阁的大牢,你明天不是要过去吗?到时候会有人给你带路。”王为念道。
“明天我会先见万阁主,到时候他们肯定要防备着我,这是噬心散,无色无味,服之三天之内暴毙,仵作查不出来,你找个时机放到那人饭菜里。”楚仲飞从桌下拿出一个瓷瓶推到王为念的面前。
“不用吧,就算你不弄他也会死,何必喃?赔上我的性命不值得。”王为念解释道。
“陛下已经警告我了,在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之前,不允许我杀他,但师兄的仇不能不报。”楚仲飞身子一口气道。
“既然如此不过多活几天,不用在意,到时候老虎凳什么来上一套,他扛不住就什么都说了,到时候你再将他杀了陛下一定不会怪你。”王为念连忙借坡下驴解释道,显然不想去。
“你错了,那人实力不过元君境,在刑部门口,不论刺杀我成功与否,他必然逃脱不了,你认为这样的人会知道消息吗?纵然最后能杀,这事也要拖到明年秋后,但只要他暴毙,尸体便会被离开丢弃在乱坟岗,我师兄尸骨未寒,至少我要用这人的人头去祭奠我师兄的在天之灵。”楚仲飞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王为念。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就想简简单单的赚个钱而已啊。”王为念抱怨道。
“怎么会喃?事后查不出来的,而且真出事我来扛着,你放心到不了你这,再退一步说,我去你放心吗?”楚仲飞笑道。
王为念闻言脸色就是一变,连忙摆手道:“别别,你还没出手都引出了半步元圣,你可消停点吧,那里可是羽衣阁,真被逮到你我都跑不了。”
“放心,不会让你白跑一趟,这里有二十两,就算是奖金了。”楚仲飞说完拿出二十两的银锭拍在王为念面前。
“这不是钱的问题,公子。”王为念苦着脸说道,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银锭。
“再加十两。”楚仲飞又拿出一块银锭,略带兴趣的看着王为念。
“该死,我怎么就控制不住这手?这钱不能拿。”王为念一脸痛苦,右手始终处于那想拿又不想拿的状态。
“你要不要就算了,别在那痛苦了。”楚仲飞一脸无语的看着王为念。
哪知王为念下一刻就把银子拍在手下,口中却道:“要,怎么不要,矫情一下不行?你就不觉得让我去羽衣阁里杀一个人这三十两太少了?”
“那算了,人我自己想办法,暂时悬壶堂没开,还没拿那些富人开刀,或者有人想要活命就愿意和我交易。”楚仲飞突然想开了一般的说道,说着就要拿回银钱。
“不不不,作为一个领导人,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不过我说一句啊,下次换成银票。”王为念道。
“啥?”楚仲飞一愣,没反应过来。
“所以说你太年轻了,结婚之后才知银票的好处,好藏,对了,可别对外说有给我的奖励,我妻子只知道我每月两份月俸,公子,学着点吧,以后用得到。”王为念一脸傲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