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兵部尚书府尸横遍野,数百具尸体随意倒在地上,宛若人间炼狱,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仲飞,怎么办!人都死绝了。”张泽阳围着冯府粗略的转了一圈,找到站在客厅里的楚仲飞,问道。
“好绝的手段,他是不想留下任何把柄,连自己儿子妻子都没放过。”楚仲飞竟然也在此刻对冯士为产生一丝恐惧的感觉,到底是多绝情的人,才会为了自保连自己的血脉都不会留情?
“现在怎么办,尸体我已经让人聚拢处理了,但没有找到朱权的,会不会他已经跑了?”张泽阳问道。
“不会,他的血脉都没放过,何况区区一个亲卫,你去派人将此事通知府尹、刑部,再从衙门调两队人马过来,对了,将萧筱也找过来,最后再派一人去皇宫汇报此事,注意,只提冯府上下无一活口,但不要提凶手是谁,这事你亲自去,其他人我不放心。”
张泽阳没问缘由,只负责执行,所以立马抱拳道:“是,我这就去。”
张泽阳走后,王为念的声音也没有往日的轻松,说道。
“仲飞你不也是昨夜才知道事情真相,这冯士为是如何得知你已经知道了?下手如此果决,竟然没有一丝犹豫。”
“昨夜我去找王爷的时候遇到了朱权,当时我没多想,以青花坊案为借口,大概就是此事引起了他的怀疑,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又害了如此多的人,这些死去的下人婢女,至少一半是无辜的。”楚仲飞长叹一口气,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冯府内的血腥味依旧还是很浓郁。
“仅凭一丝猜测?他疯了吧。”王为念一脸的不可置信。
“或许他犯得事比我们知道的蒋福泽案要大的多。”
朝堂之上,冯士为安静的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对于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朝堂诸位大佬,除了林玉霄皆不知道。
上朝前询问,冯士为也只是说得到了陛下的传唤,仅此而已。
可以说是现在世家领袖的王世平,同样回头看了冯士为一眼,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李景仿若忘了冯士为这人一般,早朝至
今,未曾提到任何一点与他相关的事务。
黄显彰此时站出人群,面对李景,朗声说道。
“我黄氏族人一向奉公守法,良善为民,每年各街更是会拿出本就不多存粮救济难民,冬日也会发放棉衣给予穷苦人家御寒,这些事临襄府的百姓都知道。
然而如今,那袁飞白和韩德育互相勾结,贪墨臣的家财,真要是贪钱也就算了,臣也就认了,但...但...”
黄显彰话说一半,终是说不下去了,老泪纵横,涕流不止,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整个是听者流泪,见者伤心。
“黄爱卿,这是作甚,这是作甚,有事朕给你做主。”李景满脸的关切,急忙从龙台上下来,弯身扶起了黄显彰。
“陛下。”黄显彰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景,话都说不清楚,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
李景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关怀之意:“黄爱卿,查案的钦差年前已经派出,你也是知道的,再等等,再等等,等他们回来朕一定给你个答复。”
“陛下,可是那是臣的宗族,足足一千两百三十三人啊,一千两百三十三条冤魂啊,每到夜里,臣都能听到他们在臣的耳边鸣冤啊。”黄显彰说着,又准备跪了下去,还好李景眼疾手快,扶住了黄显彰的身形。
李景面带悲意,却是无奈一叹,这就是朝里有人的好处。
同是被灭门的陈家,至今案子还在那里拖着。
“黄爱卿准备怎么办?”李景问道。
“臣请陛下严惩凶手,要不然民心难安啊!”黄显彰悲痛的说道。
李景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袁刺史的奏折黄爱卿也已经看过,现在怀楚边疆不稳,临阵换帅是大忌。”
黄显彰却是蔚然一叹:“臣连家人蒙冤都无能为力,还有何脸面当这吏部尚书?臣请辞告老还乡,回乡祭奠族人。”
黄显彰说着从脑袋上摘下顶戴花翎,双手捧着,置于李景面前。
朝中诸公,或是像何志忠冷眼旁观,好像事不关己,或是像王世平嘴角挂着微笑,眼中满是兴趣,也有如同戚魏冉一般,眼
中带着担忧。
黄显彰现在是在逼宫。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你看这样可好?”李景一连说了两次何至于此,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就听李景又道:“黄爱卿,这样,你看朕让刑部、大理寺牵头,组成三司会审,齐下阳门,共同审理此案,到时候不论其中牵扯何人,不论身居何位,皆是严惩不贷,你看这样可好?”
“微臣常闻平溪王查案神速,鲜有冤假错案,其麾下又多有断案英才,如楚仲飞、白素缘,陛下为何不将此案交由肃律衙门办理?”黄显彰闻言,这才收回官帽,询问道。
只见林玉霄踏前一步站出,出言替李景解释道:“肃律衙门新建,其中各种人手欠缺,陛下准臣组建十部断案,如今算是楚仲飞、白素缘也不过两部。
我想朝中诸公肯定听过青花坊一案,情形恶劣,区区一烟柳之地,竟然敢诬陷朝廷官员,现在已经查明,此案背后另有隐情,有人暗中买凶做局陷害楚仲飞,现在白素缘正在跟踪此事,以防堆放贼心不死,还想谋害朝中其他诸公。
楚仲飞调查案子同样不少,税银案至今未曾彻底了结,我们甚至怀疑兵部失火案也于此案有关,更不要说还有陈家灭门案也在他手上,而且他还身兼数职,羽衣阁也有事情需要他做。”
林玉霄话音刚落,就见万司司推着轮椅上前一步,神色淡然,没有丝毫波动。
“楚仲飞极擅长观察细微,洞察秋毫,前两日还将我阁中一叛徒揪出,如果当初不是陛下开口,我也不会放的,不过总得来说还是太年幼了,在历练一段时间吧,现在外派让他独自去查这事太早了,还是再让平溪王爷调教调教。”
万司司说完,就听黄显彰道:“那王爷可有空去一趟阳门道?为我族证个清白。”
林玉霄却是摇头笑道:“我只能对黄尚书说声抱歉,不过万阁主这话与我所想一样,过几日我正好有事离京,正想将他带出去,带他出去见见。”
林玉霄话音一落,除了李景,满堂皆惊,朝堂诸公心下不由暗自盘算,皆明白林玉霄出游绝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