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到底不过是书院中文名的比拼,又与世家何干?我若是没记错,太学主要向的是对陛下负责。”楚仲飞脸皮有多厚?红了一会,便恢复了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
“本来确实如此,但早些年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对朝堂掌控力较弱,所以太学虽然对陛下负责但其中也有不少世家子弟。
今年太学的首席是王家嫡系王梓煜,寻鹿书院的派出的是谁暂且不知道,一直都说寻鹿书院有两大奇人,一文一武,都在外游学至今未归,往年都是傲视群雄的,这也是这两年寻鹿的文名被打压的原因之一,今年谁带队还不知道,可强可弱,紧随其后的便是白林书院弟子张君昊,乃是张家旁系。
王梓煜与张君昊二人均被视为今年夺冠的人选,反倒是寻鹿书院依旧不被人看好,我听闻世家之前提议建立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还有内外禁兵招募、阅试、迁补、屯戍、赏罚之事,并且从此次文会中选出杰出弟子直接入枢密院锤炼。”
楚仲飞一愣,没反应过来,一年之内,新建两大部门,一统帅天下邢狱,另一个更狠,似乎准备挟制天下兵马大权。
“陛下同意了?”楚仲飞有些不确定的道。
“嗯,陛下之所以忌惮何志忠便是因为其掌管天下一半以上的兵权,世家此举不论目的是什么,但本质来说确实是解决了陛下的一个负担,最关键的是陛下也有心借此次机会将兵权收回,所以等此次院论结束,将会有世家提出此条建议,陛下必将通过。”李子章低声道。
“院论胜者可入枢密院学习,世家是想要借此机会更多的插手军务,但邵国公便会同意此事?无论怎么说,这对他都是绝对不利的建议。”楚仲飞同样压低了声音。
这枢密院与肃律衙门不同,一个只是负责查案,另一个很可能掌管天下兵权。
“当然,所以枢密院的院正乃是按照年份当值,五年一届,第一届
的院正便是何志忠本人,皇叔任副院正,何志忠赌五年之内掌握天下兵权,陛下赌衙门新建,何志忠五年之内掌握不了,五年之后皇叔掌握天下兵权。”
李子章的皇叔便是禹亲王李淮安。
“那世家就是赌两方在十年之内都掌握不了兵权,十年之后便是今年入枢密院的两家子弟有机会去争夺这位置了。”楚仲飞皱眉说道。
“对,因为世家在军方中的势力最为薄弱。”李子章点头道。
“似乎大家都很着急,这项政策有着孤注一掷的感觉,为何会到这种地步,似乎不论陛下、邵国公、还是世家一方都有些急了,枢密院之举措,很可能会直接改变当前平稳局势。”楚仲飞不解,眉头紧皱,三方势力为何突然如此急切了。
陛下胜,兵权尽在手中,只要杀掉为首之人,大唐迅速平稳,何志忠胜,没什么好说的,黄袍加身,天下兵权为助力,改朝换代,世家胜,从此天下不知何与李。
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各方都还没到需要下全注的地步,枢密院虽然能起到集权的作用,但建立,太早了。
李子章的脸上也是出了一丝变化,叹了口气道:“怀楚十万大军准备叩关,南陈也有调兵迹象,具暗线估计,至少五十万人,百越也不老实,听说一直在于怀楚暗中联系,唯有大韩还算平静,但是却在大肆囤积粮草,我大唐局势岌岌可危,一旦真的爆发大战,很可能是四国联合,外部局势已经不允许我们内耗了,这次黄氏宗族被韩德育斩杀就是给所有人一次警醒,所幸怀楚没有趁势进攻。”
楚仲飞大惊,没想到大唐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一杯酒下肚,久久不语,这事已经超出他之前的规划太多,不知为何,大唐到了如今地步,大唐一触即发,可以说是背水一试了。
李子章看出了楚仲飞的担心,笑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你不过小小的左补阙,告诉你这事也是
因为我想找个人倾诉,觉得你还不错,若真到了那一刻,或许还有可能你还能保我一命,算是我闲暇的时候下的一步棋。”
“殿下你是高看了我。”楚仲飞嘴角流出一抹苦笑,却也知道李子章的言下之意。
面对四个同等级的帝国,李子章显然不看好此次结局,开始给自己找后路,因为所有人都有可能活,唯有皇室,最有可能死,灭国的时候,皇室的敌人除了外敌,还有内患,李子章希望届时楚仲飞或者说是周寻礼能就他一命。
因为元圣就是元圣,尤其还不是李家元圣。
“不算高看你,你对你自己拥有的能量还不清楚,这个不急,还有时间,今天吃饭的主要目的是想让你见两个人。”
“见人?是谁?什么人能够劳烦殿下引荐。”楚仲飞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惊讶有些多,超过了过去一个月。
“秀云的父母。”李子章拍拍手,就见雅间的门被打开了,不知道何时,屋外站着两名守卫,一对身上穿着缝满布丁麻布衣的老汉老太从屋里进来。
“王爷、大人,我女儿是冤枉的。”老汉和老太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角含泪,很是突然,让楚仲飞都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老太、老汉与自己当初验尸的秀云轮廓有着几分相似,至少从外观上来说,李子章没有说谎,这两人确实是秀云的父母。
“当初府上的人将那叫秀云的侍女死讯告知他们父母,他们不信,就上京来鸣冤来着,因为涉及到我,韩府尹没敢受理,就让衙役来像我询问如何处理此事,正好这两日接近年关,我也没什么事,而你好像也一直拖着此案,我就做主将他们带了过来,也免了他们民告官的三十棍子。”
李子章的语气与之前不同,微微有些埋怨的意思。
楚仲飞顿时明白李子章不满的来源,不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从自己应承下此案以来,并没有做再多的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直在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