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家出来,三人没有停歇直接去了州城。凭完成赋税的文书顺利接回了何绍云。
何绍云一进家门,就铁青着脸气愤的质问何志远:“听说你不但把地卖了,还和齐鸿福打赌?!”
“是啊,这次我保证让他输。”
“放屁!”何绍云突然暴怒,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去打儿子。
何志远一看这个便宜老爹要发飙,吓得赶紧跑。
“你给我站住。真是子卖爷田心不疼啊!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儿子!”何绍云一边举着棍子追一边喊着,爷俩开始在院子里兜圈子。
“老爹老爹,你先听我说。”何志远赶紧解释。
“我不听!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傻儿子!”何绍云追了一会就累得气喘嘘嘘。
这时候,志远娘在屋里听见动静,就跑出来,赶紧追上何绍云,夺下他手中的棍子。冲着自己的丈夫嚷道:“刚回来,就打儿子。你发的哪门子疯?”
“那二十亩地,他竟然八两银子一亩卖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卖地也是我同意的。你打他干什么!”志远娘据理力争。
“你不知道,他竟还和那个恶霸打赌,夸下海口说年底前用十倍的银子把地赎回来,输了再把家里的三十亩地白送给他,赢了那恶霸白送咱五十亩地,还立下字据。你说他傻不傻?”何绍云仍然怒气冲冲的嚷着。
“这是好事啊,赢了还能白得五十亩地呢。”志远娘竟然丝毫没发现这个赌约的问题。
“哎哟!你个傻娘们!原来儿子傻是随你啊!”何绍云又好气又好笑。
接着说道:“这个赌约,无论输赢咱家都是输啊!输了三十亩地没了,赢了四千两银子买一百亩地,一亩地四十两银子!整个大明朝有这么贵的地吗?你说这个儿子傻不傻?!还有,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去哪里弄四千两银子!”
“啊!四千两银子!”志远娘被立即吓傻。转而举起手里的棍子,就朝何志远打去。何志远躲闪不及,肩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老娘一棍子。
何志远看事不好,赶紧向外跑去。这老娘发飙,可比老爹厉害多了!
转眼间,这个小村的街上就上演了一场两口子追打秀才儿子的大戏。何志远在前面跑,何绍云两口子在后面举着棍子追,最后面是月季边跑边劝着老爷夫人,而街两边站着的是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群。
志远娘一边举着棍子追,一边还哭喊对看热闹的人说着:“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儿子啊,这些年读书都傻了。人家儿子最多是坑爹,我这个儿子可是坑全家啊!”
“都回去!在大街上又喊又叫的,像什么话!也不怕村里人笑话!”人群中,冲出一个老人,夺下何绍云的棍子,怒吼道。
何绍云夫妇一看是何森,他是村里辈分最高,年龄最长的老人,按辈份要叫他大爷爷。
陈氏见大爷爷发怒了,只好放下棍子,停了下来。两人
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爷爷”,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傻事,他竟然和那齐鸿福打赌!”
“我听说了。有什么事回家说去!在大街上像什么话!志远是秀才公,是文曲星下凡,你们不要面子,也不给他面子?”
两人被何森一通数落,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两人就拖着棍子,带着月季,何志远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回到家里。
到家后,何志远离得父母远远的找个板凳坐下,月季乖巧给老爷夫人倒上水。见他们还在生志远的闷气,为了缓和气氛,就问何志远:“少爷,你上次说只要有一百两银子,不出一年就能让咱全村过上好日子。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没有开始说,爹一进门就打我。我差点都吓忘了。”
“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别的没学会,吹牛倒是学得精。几句话就哄得你妈团团转。全村过上好日子?你有什么能耐?我看一年后连家里这三十亩地也保不住!”
“爹,我真的有办法。你要是相信我,就听我的!”何志远为了让父母相信,他决定先编一个故事。
“爹,娘。在我昏迷的这半天时间里,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像是过了几个月一样。。”
“什么梦,快说说。”陈氏一听,好奇心大涨,也不生气了,急忙问道。
“前些天,我被土匪打晕后就开始做梦,在梦里我好像去了一个山上,在山上的一个道观里我遇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那个道士仔细打量了我以后,对我说:‘娃娃,我看你骨骼清奇、天庭饱满、两眼有神,不是短命之人,而是一个富贵之人。以后必有一番大的作为,封侯拜相都有可能。本道这里有一本奇书送与你,你要仔细阅读,读好这本书,上可开疆拓土,安邦定国,下可兴旺家族,造福百姓。’然后我就一直在看那本书,感觉过了很长时间,等我读完那本书,就醒过来了。”
“那现在书上的内容你记住了?书了说了些什么?”父亲兴奋而又吃惊的问。
“都记住了,到现在也是无比清晰。书里说了很多知识,都是制造各种工具的方法,还有格物的知识,与四书五经大不相同。”
“孩子,你是遇到神仙了,这叫因祸得福啊。”
何绍云想了想,又接着说:“这件事情,不要再对别人说了。咱们也要替他保密,咱们现在是小老百姓,说出去未必就是好事,弄不好会引来灾祸。”
何志远看话题要跑偏,赶紧纠正,说道:“要想咱村过上好日子,一是让村西的农田变成水浇田,这就需要修水库。第二是开个作坊想办法赚钱。”
“修水库哪有那么容易,听老人们说,从咱村立村到现在有一百多年,水库修过三次了。去年还不是一场暴雨,水库决堤,淹了地,冲了房子。要不是这样咱家还能陷入如此境地?以后这水库决不能再修了。”
“爹,以前修得水库不合格,当然会决堤了
!”
“照你这么说,你有办法让新修的水库不决堤?”
“当然有办法。”
“有办法也不行,再有四个月就到了雨量大的夏天了,咱村人口少,修不起来的。”
“爹,来得及。要想把水库修好,还得先把作坊建起来。”
“什么作坊?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志远娘插话问道。
“娘,咱们洗衣服都是用什么?”
“当然用水啊。”志远娘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傻了?这话问得多余。
“我知道用水,是加什么东西才能洗得干净?”
“撒上烧柴禾剩下的灰,洗得干净些。听说京城皇上家和大官家都用猪胰子,那个洗得最干净。但老贵了,一两银子一块,老百姓哪能买得起?就是想买也买不到。”老娘一开语匣子就说个没完。
“我从那本书上,看到一个办法,用那个办法造出来的东西,洗衣服既洗得干净,又省力气。关键是所用的材料都好找,制作也很简单,制作出来一定好卖,也一定能赚钱,那本书把这种东西叫肥皂。要是咱家开个肥皂作坊,雇几十个人,在城里开个铺子,一年几万两银子都能挣到。”
“真有这种好事?造肥皂都用哪些材料?”父母两人惊喜的齐声说道。
“用什么材料你们不用关心。到时候听我的,让人去买就可以了。这肥皂制作简单,关键是要保密。咱们要买几处闲宅子,破败些没关系,找人修一修就可以用。”
“行,你说吧。只要能赚钱,都听你的。”陈氏说道。
何绍云也说:“好,你说吧。但咱本钱不多,你可不能再犯傻。”
何志远说:“爹,娘。咱卖地得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先拿出二十两银子买点粮食,省着吃够半年了。再拿出二十两,买三处宅子。剩下的作为本钱足够了。”
“为什么要买三处宅子?一处不够吗?”陈氏听说还要花二十两银子买三处宅子,有些舍不得。
“这是为了保密,在一个宅子里,整个造肥皂的流程都让人看去了,还怎么保密?”
“对对对,还是志远想得周到。”陈氏醒悟道。
“你有把握能造出肥皂?要不要买来材料先试试?”何绍云提醒道。
“当然要先试验一下。下午,咱们去朱陈店买些石灰和苏打,再让王木匠给打个简单的模子,咱们明天试试。”
“买原料的事情让你爹去,你在家里歇着。”陈氏还是心疼儿子,赶紧说道。
然后又上前摸了摸志远的肩膀,说道:“刚才那一棍子打疼了吧,娘看看什么样子。”
何志远脱下衣服,露出肩膀,只见肩上乌青一片。志远娘心疼地说:“都出青了,我去董大夫那里买贴膏药来给你贴上。”
何志远顿时愕然,这打了我还没有一个时辰,现在又要去给我买膏药?我这个便宜老娘还真是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