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远脸上一滞,面前这个小姐姐不会听说过这个名字吧?要不怎么会有如此反应?但接下来又听周拂柳说:“你起得这个名字有些直白,舒服佳,还是起个有意境的名字比较好。”
“不是舒服的服,是肌肤的肤,舒肤佳,舒爽肌肤之佳品的意思。”何志远解释道。
“哦,一字之差,意境大不相同。舒肤佳这个名字起得好,准确的表达出了香皂的功效。”
两人商量妥之后,主仆四人在山上尽情玩乐一天,不再细说。
何志远刚回到家,老娘就把他拉到僻静处,悄悄地、神秘兮兮地问:“今天和周小姐玩得咋样?”
何志远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老娘的意思。心想,老娘你也太急了吧?我还没成年呐。你塞给我一个月季也就罢了,怎么还想把她也拉给我?你可不能看到漂亮的就收啊。我还是个孩子呢。你不怕我被玩坏了?
“娘,看你这个意思……?”何志远故意拉长音反问她。
“当然是想让她当儿媳妇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送上门了,你可不能让她飞了!”然后又压低声音问:“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去!”何志远回了一句后,就跑屋里去找父亲商量事情去了。
“哎,你这孩子……”
父亲正在堂屋坐着,何志远把与周拂柳商量的事情一一说与父亲听后,父亲无不欣然同意,然后说道:“虽说我是掌柜,但如此重大决策,还是请周伯父定夺一下为好。”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周伯父经商多年,无论是经验阅历都不是咱们能比的。还有一事现在也要抓紧了,就是前些天我们商量的护院一事。”
父亲接着说道:“这护院也确实该考虑了,现在咱家已不同往日,每天都有百多俩银子的收入。‘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出去了,麻烦事也多。上次齐家来闹事之后,我总感觉不踏实。还有东边山里的响马盗贼,要是被他们惦记上了就不是好事。”
何志远接着说道:“还有新作坊马上要开工了,也需要护院日夜值守,防止宵小之徒觊觎。所以我们要尽快招集护院,加紧操练,早做防备。”
“这事也需要与你周伯父商量,毕竟作坊有他家一半股份,以后两家的院子建成后也需要护院家丁。”
“爹爹,商量肯定是要商量的,但不妨碍咱们马上招集家丁,还有这统领的人选也要事先定下来。”
“说到人选,我觉得隔壁你徐伯父最为合适。虽说他种地不行,但舞刀弄棒,训练兵丁是个好手,他为人正值豪爽,除了他再找不出更合适的人。”
正说话间,何老六急匆匆过来说:“叔,你快来看看吧。有个女子在新作坊门前晕倒了。”
“哦,人在哪里?”何绍云急问道。他是一个乐善好施之人,只要有难,那怕是个乞丐,他都愿伸手帮一把。当年徐堂义就是因为身上有伤,在他家门前晕倒,何绍云抬到家里医治,救了他一命。
“董三月他们几个正抬着过来呢,随后就到。”
“快去请董大夫。”
何老六答应一声又跑了出去。
不一会董大夫和何老六他们几乎同时到了何家。
只见一个女孩躺在在门板上,约摸十四五岁,面色苍白,眉头微锁,身体瘦弱,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约摸十一二岁,同样面色苍白,眼角挂泪,怯生生的站着,一脸的焦急与无助。
董大夫试了脉后说道:“此女脉像虽弱,但平滑规律,身体并无疾病,只是饿得晕倒,喂点米粥一会就能醒来。”
在此同时,家里众人都围了过来,听懂大夫如此说,便放下心来。然后,何绍云吩咐烧水熬粥。
那小女孩,听到姐姐没事,连忙跪下来给众人磕头,嘴里不断的说着“谢谢好人”。
这时,周拂柳拉起小女孩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为何流落到此?你家大人呢?”
这个女孩虽说年龄不大,但口齿灵利,表达清楚,不一会大家也都听清楚了。
原来这是姐妹俩,姓赵,家是离此五十里的十字路镇。姐姐叫大丫,妹妹叫二丫。
三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其母亲郭氏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女儿,靠家里五六亩地勉强度日,闲时给镇上大户人家洗衣服挣几个铜板补贴家用,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就在半个月前,一大户人家的主人见郭氏生得有几分姿色,便心生歹意,遂将其侮辱。哪知此事让这家主人的老婆知道,醋意大发,颠倒黑白,硬说是郭氏勾引其夫。便带家人将郭氏暴打一顿。不几日郭氏因惊吓,羞愤和受伤等原因离世,临终前嘱咐俩姐妹投奔朱陈店的舅舅。
在邻居的帮助下姐妹俩变卖家产,草草料理了母亲的后事,她们无处可去,只好遵照母亲的嘱托去朱陈店投奔舅舅家。
朱陈店在十字路以北四十里,自从父亲去世后,两家几乎不再来往,郭氏也不知道哥哥家的近况。姐妹俩一路打听,到了朱陈店后,才知道舅舅一年前就搬离了这里。据邻居们说是去了莒州城,至于住在哪里都无从得知。
此时姐妹俩已经身无分文,一天多没有吃东西,又累又饿。无奈只好继续沿官道向北走,打算到莒州城寻找舅舅。到了何家村时,看到作坊内有灯影,姐妹俩商量进去讨口吃的,便去敲门。还没等开门,姐姐大丫便晕倒。当晚正好何老六、董三月等几个人晚上在值夜,听见敲门声,开门后便看到晕倒的大丫和她的妹妹。
众人听完后,都唏嘘不已,这时候月季端来小米稀粥,陈氏将躺在床上的大丫扶起来,喂了半碗小米粥,不一会大丫便醒过来。二丫见姐姐醒了,边哭边说:“姐姐,你可醒了。是这家老爷和夫人救了我们。”
大丫听后,连忙就要下地磕头,陈氏连忙阻止道:“闺女,你现在身子虚,不用如此拘礼。喝了这碗粥,好好睡一觉,无论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姐妹俩换上月季穿的衣服,梳洗一番,虽依然瘦弱,但精神尚佳,已经没有了昨晚的落魄与疲惫。姐妹俩很懂事,早早地来到何绍云那儿给老爷夫人跪拜请安。
陈氏看到梳洗打扮后的姐妹俩长得
楚楚动人,怜惜的说:“这两个孩子长得有模有样,甚是招人疼。”然后又问道:“家里除了舅舅,可还有其他的亲戚投奔?”
大丫答道:“听父亲说我还有一个伯父。在我五岁那年逃荒去了外地,以后就再也没有音讯。”说着,再次拉着妹妹跪下求道:“我们姐妹俩已走投无路,恳求老爷夫人收留我们吧,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何绍云与陈氏对望了一眼,他们俩见这姐妹俩长得很是招人疼,说话利索,反应机灵。又加上新宅子建成后,家里也确实需要下人。何绍云便说道:“你们姐妹俩就先暂时在这里住下,如果哪一天你寻到你舅舅的下落,你们再决定去留,你们看如何?”
“谢谢老爷夫人!”姐妹俩再次跪谢。
这时陈氏说:“老爷给她们起个名字吧。天天大丫二丫地叫多不好。”
何绍云应允后,问了她们在家的辈字,又问了出生年月。抚须思索片刻说道:“大丫六月二十七出生,正是莲花开的时节,辈字为玉,就叫玉莲吧,二丫八月初十出生,正是桂花开的时节,就叫玉桂吧。”
姐妹再次跪谢:“谢老爷赐名!”
就这样,姐妹就在何家安顿下来,玉莲安排到何夫人身边,成了夫人的贴身丫鬟。玉桂年龄还小,夫人怜惜,只是让她随姐姐一起,没有安排具体事情。这样,她们姐妹俩总算有了一个栖身立命的所在。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姐妹俩一个给何家差点引来杀身之祸,另一个救何家于危难之中,与何志远结下了一生的情缘,当然这都是后话。
吃过早饭,何志远与父亲坐在堂屋商量招收护院一事。他拟了一个告示,请父亲过目。这时玉桂主动过来泡茶,然后站在何绍云身后伺候。虽说没有给她按排具体事情,但这个丫头机灵,主动找事情做。
在与父亲的交谈中,何志远发现玉桂站在父亲身后,两眼一直盯着桌上的告示,两唇微动,好像在念告示上的字。于是问道:“玉桂,你上过私塾,会认字?”
玉桂规规矩矩地回答:“回少爷的话,我没上过私塾,只是偷偷趴在私塾的窗户上学过。”
“哦?那你念念这上面的字。”何绍云也颇感意外,就吩咐道。
玉桂开始怯生生的念道:“告示,今有何家村何绍云家招护院家丁五十人,月银三两……”
等念完,父子俩发现竟然一字不错。何志远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偷偷趴在窗户上学字,竟也能认识这么多字。这要是在现代,这种孩子就是学霸啊,可是在这大明朝竟只能当个丫头,埋没一生。随即他便有了爱才之心,问她道:“那你想不想读书?”
“想……”玉桂小声地说。
何志远向父亲建议道:“父亲,你看咱们家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就缺识字的人。玉桂这么聪明,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不如让她到学馆里读两年书,以后还能是个好帮手。”
何绍云也是爱才心软的善人,当即答应儿子的要求。
“谢谢老爷,谢谢少爷!”玉桂听后,立即跪下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