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琉听得耳朵起茧了，才伸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得得得，我不和你争，你爱说啥说啥吧。”她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勺，没等沈月空再叭叭叭，自己率先一步准备逃开。
可沈月空却不如她的意，她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定了住，顾琉整个人懵懵得站着原地，除了眼珠，身上没有一处能动。
真是服了。
这人还很记仇。
“难不成你还有话要说？”
顾琉咬牙切齿的用近似腹语的声音说道。
沈月空背手绕着她走了半圈，面露笑意地审视了她一会儿，大手一挥，她身上那件宽松破旧的外袍就被褪了下来。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望向男人，死死地瞪着他，腹语练得不精，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话沈月空根本就听不懂。
但她还是不肯放弃，借着她那凶狠的眼神恶狠狠地骂道，“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大色……”
她喉咙间的声音还没完全发完，那声音便戛然而止了，留下的只有沈月空的点头认可徐徐夸赞的声音。
此刻，她的身上多了一件衣服，那衣服样式她很熟悉，正是沈月空那群徒弟们穿得，雪白的内衫外是浅紫色的外袍，深色的腰封环绕一圈，将她细若杨柳的腰肢衬得越发的动人，紧收得袖口上绣着一圈的纹路，仔细看来，那样子正是蓬莱山顶上梨花花瓣的样式。
梨花，刚好她也叫盛梨。
腰间垂落的流苏间挂了一个佩玉，她敛敛眸子往下瞟，刚好能看看那个鱼鳞形的佩玉。
此玉乃是取自蓬莱仙山的宝玉，温润细致，轻若无物，更重要的是这玉是蓬莱山门派的代表，有了此玉，她便真真正正的是蓬莱山门派沈月空座下弟子了。
真是像梦一样。
“以后要尊称吾为师父。”
沈月空神色自然的走近，将她散乱的长发撩到耳后，在她后背中心三寸的地方迅速点了一下。
只听得“砰噔”一声，她便感觉自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整个身子瞬间恢复了知觉，她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
“是，师父。”
大丈夫能屈能伸，沈月空不嫌弃她收她为徒，她自然高兴得很，只是疑惑的是，他为什么突然破了这不收女弟子的规矩？
还有，她身上的“嫌疑”都还没有洗脱，几日之前她还被当众受罚送去禁地，如今公然收她为徒，岂能让众弟子心服口服？
“你为何收我为徒？”
穿上这一身的衣服，顾琉都感觉自己被禁锢住了，和她这个“师父”说话时，语气都不自然的温和了一些。
沈月空长辈做派做得很足，不急不缓地走到一侧，重新又坐了下来，抬眼轻轻望了她一下，顾琉不傻，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大大咧咧地走到他的身前，学着那些“师兄们”的样子行了个礼，跪了下来。
“收你为徒并非我本意。”
“只是，你区区九天时间便将云岭之法跃至第八重，比起为师当年还要精进，云岭法乃蓬莱门派之秘术，若不将你收归门下，他日你下山惹祸必定会辱我师门。”
沈月空轻巧地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银色鞭子，那鞭子通体呈现出银色，手柄上的金属雕刻着一圈圈的梨花纹路，长鞭并非普通的牛皮条制成，大眼一看，鞭子宛如一条长蛇，数万个银色的鳞片密密麻麻地镶在上面，执柄一动，华光万里。
顾琉被那鞭子闪到，眼睛止不住地在鞭子上瞟来瞟去，耳边他的话盘旋着，说得顾琉有些拉不下脸来。
这话若是换个方式说，一定比现在中听。
想来这沈月空也是个傲娇修道人，明里暗里都要将自己抬高几分，将收她为徒视为无奈之举，顾琉听了都直摇头。
“您就说是我天资太盛，天选的云岭之法的传人好了，不必找这么些借口。”顾琉虽然跪着，但说话依旧是不识分寸不卑不亢。
“我既然收了您这身衣服，那我就是您的弟子了，我身为蓬莱山山主沈月空座下第十三位弟子，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您不心疼？”
她眯着眼睛一笑，宛如狗腿子一般往前蹭了两步，没等沈月空把那鞭子给她，她率先厚着脸皮伸了手。
指尖触及到那鞭上的鳞片，沁凉之感仿如触电一般从指尖传入，顾琉都还没反应过来，沈月空到一脸担心地将她的手挪了开。
“此鞭用至寒之物制成，你伤势未愈不可触碰，等时机成熟，为师自会将这法器赐予你。”
男人冷静说道，手中的银鞭陡然消失。
顾琉直愣愣地看着那消失在眼前的法器，内心突然窜起一股无名之火，但碍于面前这人是她师父，她还是本着尊师重道的规矩，把那怒火压了下来。
“哦。”
她只不屑的应了一声，眸中的微光瞬间消灭。
“那我现在这样，那些师兄们可是能服我？”
在现在的顾琉看来，和师兄们处好关系是和大难题，毕竟，在他们眼里，顾琉还是一个无耻的盗宝物的人。
这深入人心的坏人形象，正是她这个好师父沈月空给他一手策划的。
埋怨归埋怨，吐槽归吐槽，真要一起生活一起练功，她不能整天想着和师兄们勾心斗角吧，毕竟，和睦相处才是最好的了。
“你以一己之力斩了上古恶兽天符鹰，他们自然敬你三分，只是，想要他们心服口服，需你自己用心才可。”
这一句话，便是指点给她了，想要搞好关系，最重要的还是要靠她自己，就算他是师父，他也帮不上忙。
顾琉撇撇嘴，懒得回应他。
“昨日替你疗伤，为师发现你体内的赤丹被人取出，气息无法完全凝聚，若想练至更高重的云岭之法，非此赤丹不得。”
沈月空面色突然凝重，搞得顾琉有些恍惚，她眯了眯眼睛，“何谓赤丹？”
“人入修真之道，所有气息汇至丹田，长此以往便形成赤丹，赤丹乃蕴气之根源，若失了这根源，气息紊乱不可精进，无法练就通天之灵力。”
沈月空耐心解释，听得顾琉忍不住皱了皱眉，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