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王爷今晚在哪儿睡?”
顾琉环住他的腰身,脑袋在他颈侧撒娇一般蹭了两下,脸颊上瞬间沾染了一抹红晕。
既然已经成婚,哪有分居两室的道理?昨晚大婚当日,她原想等战痕回来凑个圆满,没想到等着等着就昏睡了过去,虽然她脸皮不薄,但这事儿还真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况且,钟凛之前对太子战俞南心存爱慕,战痕若是不傻,那定然早就看出了端倪,如今她成了王妃,若在不主动一点,怕是会让战痕心存嫌隙,不利于二人感情发展。
听见她的话,战痕稍稍愣了一下,大手有意无意的抚着她的长发,那笑越发的宠溺。
“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他压低了声音温柔说道。
一旁站着伺候用膳的青鸾,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极了,趁两个人你侬我侬无暇顾及他人时候,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月色高悬,月光如银河一般一泻而下,将整个王府都拢在朦胧的银光之中,后院厢房,红烛微动,直到后半夜才熄了去。
不久,天边一角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只留下稀稀疏疏的几颗辰星散落云边,空无一人的街市上,一队身穿黑衣的人窸窸窣窣的跑过,惊醒了路边树下酣睡的野兔。
清晨一声鸟叫,将顾琉从睡梦中唤了起来,她闭着眼睛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臂,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搭着一只大手。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左左右右的瞧了一下,目光最终停在了那张熟悉的脸上。
他的身上,莫名的有一种原始野性美。
他的性格算不上温柔,甚至还有些冷漠,她见过面对敌人时他的杀伐果断,也见过他手刃敌兵时弑血的眼神。
可他也有另外一面,他九岁丧母,先皇为此也随之郁郁而终,十岁便被封为王爷自立一户,一直以来,他未妄想过依靠别人,也从未奢望会得到别人的爱。
他杀敌无数,战场上英勇无比,在百姓们口中是神一样的存在,可他也会害怕孤独,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儿时的欢乐时光,会在梦到鲜血淋漓的战场画面时骤然惊醒。
这些,她都知道。
不知为何,想到这些,她的心口也跟着隐隐泛起疼意。
他的眉尾有一道疤,她不知道这疤是从何而来,可单单是看着,就觉得分外心疼,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濒死时刻?
顾琉敛敛水眸,冰凉的小手轻轻划过他的眉眼,落在他的鼻尖,最后停留在他薄薄的唇上,那触感很软,甚至他唇角还带着一丝的笑意。
如果从前他缺少了太多的爱,那么以后就让她来补偿他吧。
她抿了抿唇,将小手收了回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便被战痕手疾眼快的握住了手腕。
她心下一紧抬眸对上他的眼神,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心虚的红了脸。
“我……我们该起床了。”她竟也有支支吾吾说不出的时候。
“为什么要起床?”战痕抓过她的小手闻了闻,慵懒的逗她道。
这话还真把她问住了,好像……她还真没有需要早起去做的大事儿。
她摇摇头,一副懵懂模样。
战痕见状勾了勾唇,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薄纱传递给他,很是舒服。
顾琉却因此涨红了脸,总感觉这气氛爱美得很。
“你今天没事可做吗?”顾琉机灵得很,索性从反面入手找突破口。
“有。”
男人声音有些嘶哑,思忖了几秒之后淡淡应了一句。
她瞪大了眼睛,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还没来记得问是什么,就感觉附在她腰间的大手掀开了她的衣衫,沿着腰线滑到了她的腹上。
“和你一起睡觉。”男人凑近低低地笑了一声,旋即吻住了她的唇。
王府这里浓情蜜意,可太傅周府却不淡定了。家丁清早一开门,就见门前趴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还没睡醒就被吓了个魂不附体。
那家丁也不认得红阮,左瞧右瞧也没瞧出个端倪来,直到请了周家管家亲自来看,才认出这人是自家小姐贴身丫鬟。
趁街市上人不注意,家丁将奄奄一息的红阮拖回了府里,周姝岚闻声赶来,看到红阮这副狼狈模样,心里是又恨又心疼。
床榻上,红阮微微张开眼睛,慌乱的扯住了周姝岚的裙角,周姝岚下意识地躲开往后撤了半步。
“小姐,是我办事不力……你将我赐死吧。”她有气无力,往外倒气似的说着。
“她没死,你也没死。”
其实早在昨日晨起时,她便知道事情败露了,那毒酒若饮下,不过三个时辰便会暴毙而死,王府里一直没传出王妃身亡一事,那自然是慕芜霜没饮下毒酒,红阮所为也败露了。
只是,她想到红阮会被送回来。
无疑,慕芜霜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是她了,她把红阮丢回来,就是给她周姝岚一个下马威。
“小姐,小姐你收手吧……慕……慕芜霜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我怕您这样下去,会……”红阮翻身从床上掉了下来,可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跪下,惹得周姝岚险恶的直往后退。
多年主仆情,在她这儿不值一提。
“她还说什么!”
周姝岚死死地攥着衣角,眼底的恨意越演越烈。
“小姐,你斗不过她的……”
红阮说着,情绪愈发的激动,猛地吐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溅到了周姝岚的鞋上,晕开了一朵朵污秽的花。
周姝岚见状一脚将她踢了开,两个家丁紧接着上前把红阮架了起来,她嘴角还残留着一道鲜血,身上的粉色外服早就被打的迸裂,狼狈不堪。
周姝岚走近,一巴掌扇在红阮脸上,咬牙切齿的训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指点!”
“王妃之位是我的!慕芜霜必须死!”
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几秒之后恢复了平静,然后,她冲那两个家丁摆了摆手,目光微微一斜眸中尽是狠厉。
“她从哪儿来,就把她丢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