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除了顾琉,没有一个人不倍感惊讶。
红鸳这话一出,顾琉也松了口气,刚才在气头上,顾不上脚腕的疼,这会儿没那么气了,酸软的脚腕便好像扎了上万根银针一般,疼得她直冒汗。
她微微阖眼,轻吐了一口气。
“那人是谁?”
顾琉没打算给害她的人留面子,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红鸳低着头,大滴的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听请顾琉问的话,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似的,迟迟不敢回答。
“书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你说不是你,就得拿出证据,若拿不出,你可是要被送去警局的。”
沉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琉下意识的要起身去打招呼,却被那人关切的拍了拍肩膀。
赵乾廷作为燕弱的“粉丝”,特地推掉了生意上的事,来看她这复出的第一台戏,从亮相到谢幕,全神贯注目不转睛,正因为如此,在她不慎跌倒的时候,赵乾廷也吃了一惊,刚刚一落幕,他放心不下,便亲自来瞧瞧。
随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姜破。
二人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一幕。
顾琉掀了掀眸子,冲赵乾廷颔首示意。
红鸳哭花的小脸扬起,看看赵乾廷,又看了看顾琉。
犹犹豫豫,支支吾吾,顾琉看了就心烦,自己的肿猪蹄还没着落呢,忍着剧痛在这儿和她周旋,烦死了。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了呢。”顾琉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把手,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只是她还没站稳,就被红鸳抱住了腿。
“别……别走,我说!”
“是章家小姐找的我!”
红鸳哆哆嗦嗦地说着,紧接着从衣服内兜里掏出来了几张巨额银票。
顾琉盯着那几张票子,眸光骤然变得冷厉。
戏园后院的休息室里,顾琉侧倚在沙发上神游。
“嘶……”
“大哥,你能不能下手轻点?”脚腕突然上一阵痛意,顾琉条件反射似的往外蹬了一脚。
半蹲在沙发边的姜破,被她踢的匡了一下,手疾眼快的扶住了茶几。
“脚都肿了还不学着老实点?”男人一把攥住她的脚腕,将沾满红花油的大掌敷了上去。
被他一句话怼得回神,顾琉才想起来帮她擦药的是姜破,尴尬的哂笑了两声。
“走神了走神了,我不是故意要踢姜帅您的。”顾琉贯彻勾引男人法则,狗腿子一般冲他眨了眨眼睛。
只是没用,姜破并没有抬头给她一个眼神。
“花言巧语还不如道谢实在。”姜破认真的帮她揉着脚腕,还不忘傲娇的冷哼了一声。
顾琉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说了声谢谢。
原本顾琉也不知道这个姜破和赵乾廷什么关系,只觉得姜破整天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上次宴会是,这次听戏也是,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有点难以捉摸。
不过现在她想明白了,怨不得赵乾廷能声名鹊起,成为汪城首富,原来是因为他里面有人,官商勾结也就罢了,还明目张胆得出来显摆,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钱多了也不怕别人嚼舌根。
大概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顾琉想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弄疼你了?”姜破闻声抬眸,声音难得的温柔。
二人目光刚好相对,顾琉恍惚,仿若一瞬间回到了从前似的,姜破真的……和时非很像。
说不出是那里像,但总觉得他偶尔会有时非才有的神情。
顾琉回神,在自己绯红的小脸上拍了几下,“不疼。”
“我想问你个事儿。”
当时红鸳一交代完情况,赵乾廷就让姜破把她带来了休息室,剩下的由赵乾廷亲自处理,可怜她被人陷害一通,到头来连章琪的毛儿也没见到。
戏也看不成了,她还想瞧瞧陆倦知道自己白月光这么恶毒后,脸上会有怎样五彩斑斓的表情呢。
“我不知道。”姜破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轻而易举地吊起了她的胃口。
顾琉嘴巴一撇,“还能有你不知道的?”
“告诉我又能怎么样,又不是什么机密。”顾琉有些生气。
说起来她和姜破的关系,也有些神奇,自从上次二人温情邂逅之后,顾琉不仅恢复了知觉,身上的尸斑也渐渐变淡了,这间接地导致,原本只是想做海王勾引他的顾琉,率先对他产生了好感。
毕竟,她对于有着神奇魔力的男人,没什么抵抗力。
男人将药水揉进肌肤,在薄薄的几层绷带外系了一个蝴蝶结。
“你真想听?”
顾琉看着他起身优雅的用毛巾将手擦净,旋即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太想知道章琪的下场了。
“章琪的父亲是开国功臣,退之前也是军里的一把手,这件事大概率会被他压下来。”
男人将污染了的毛巾随手丢下,眼神重新移回到了顾琉身上。
他似乎很想见证她的反应。
“卧!槽!凭什么!”
没辜负他的期待,顾琉猝不及防的口吐芬芳。
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她爹是什么天王老子吗,竟然敢公然包庇自家闺女?
章琪这个碧池,几次三番给她使绊子,前两次没有证据不了了之,这次人证物证都在,还能让她给跑了?
这哪家的规矩?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顾琉越想越气,根本坐不住,索性去看看情况。只是她左脚刚刚触碰到地,痛意就电钻一般从脚底传到了脑门儿,狠话还没说完就重新坐了回去。
正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了开,赵乾廷一脸沉闷地走了进来。
顾琉刚想问问章琪的情况,赵乾廷就重重叹了口气,惹得顾琉不好意思开口。
“出什么事了?”姜破沉声问道。
“是茶庄刚传来消息,说前几天那批货囤积太多了,根本没有销路。”
顾琉一愣,就见那两个人自动略过了她受伤的事,视她若无物的谈论起了生意。
额,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赵老板有姜帅这层关系在,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让姜帅动动手指,把军队的用茶全部换成您的好了。”
顾琉心里有气,趁两人沉默期间,阴阳怪气地说道。
赵乾廷微怔了几秒,意识到她在阴阳怪气后,无奈地笑了笑,“书瑶你怕是误会了我和姜破的关系了,姜破不是外人,他可是我亲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