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澈钰就知道这人一定在这儿等着他,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能达到目的。
但出了宫的龙澈钰还是有一丝魂不守舍,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一点,但是真的发展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无用。
二皇子要顾琉留在宫中,可她还怀有身孕,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谁能还给他一个完好无损的楚玉莲?
顾琉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他们其实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于是顾琉只是对龙澈钰说:“你去你的,不用担心这么多。就是进宫也没事儿,他们不会真的拿我怎么样,宫中不是没有我们的眼线,只要我出了事情,你又在外面,你一定会起兵造反,我活着才是最大的底牌。”
龙澈钰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关心则乱,他还是慌了神。
顾琉在他的眉心印下一吻,抚平了他的眉峰,“安心的去吧,我不会出事情的,你要相信我,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
龙澈钰在八月的最后一天离开了京城,前往前线支援,而顾琉也在同一天搬进了宫里。
宫里的日子没有想象得那么难熬,事实上并没有什么人会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在一个偏门的院子里住着,吃的用的都有人送进来,龙澈钰临走时把军医留给了自己,说是不放心宫中的御医,这一点倒是让二皇子同意了。
他似乎并不怕自己,也不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二皇子太过胜券在握,让她有些摸不清他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
反正就算没人跟她聊天,她也还能跟系统聊天,俩人一天能从天文地理聊到主世界八卦,甚至还有系统和系统之间谈恋爱,小日子过得何其丰富。
如果没有一个讨厌的人跑到她的面前就好了。
顾琉看着面前的来人,无声无息地翻了个白眼,“后宫重地,岂容外男擅闯?”
陈世延如今混得好了,明明该是意气风发,但他跑到顾琉的面前一站,顾琉好像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十几年的瘾君子一般落魄,他像是失去了精神的良药,苦苦得不到慰藉,而被折磨的发疯。
他猩红的眼眸盯着顾琉,让楚玉莲那些藏在记忆深处里的恐惧都浮了上来。
顾琉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楚玉莲的情绪,看到陈世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才怀了两个多月,不是很显怀,穿着宽松的衣服也看不出什么来,但陈世延的意思明显是知道她怀着的。
“看再多也不是你的,怎么我妹妹还没怀上吗?是你不行,还她不行?”顾琉张口便是嘲讽,更加是激怒了陈世延。
陈世延也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恨意从何而来,但自从楚玉莲彻底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的那一刻起,他发现他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空洞,那种空洞楚玉晗永远无法满足。
他看着楚玉莲和龙澈钰在京中成双入对,又看着深陷传闻的楚玉莲能得到龙澈钰一个求到皇上跟前儿去的赐婚,他看着他们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样子,他就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空虚越发明显。
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念。
越是失去的,才会想起来原来那些曾经都是自己的。
陈世延后悔了,他不该放楚玉莲走,不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本该是他的。
是他的!
“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看你非要跟我和离,还想攀高枝儿做王妃,最后呢?还不是落了个这般下场,你若是老老实实的一直听我的话,今天在这冷宫里的就不是你了,你还是我尚书府的好夫人。”
顾琉摇摇头,“我本来就跟钰王殿下有婚约,若不是我当初眼瞎了非要嫁给你,我就该过这样的日子,而不是在你哪儿过上连人的日子都不算的那一两年。陈世延,你这种自信是跟谁学的?我那个妹妹么。那她还真是教的不错。”
陈世延扑上来欲要动手,但却被护院的殿前司拦住了。
“陈大人,殿下说了,不能碰。”
龙澈钰究竟在宫中长大的,宫中的老人虽然走了大半,但也不是没剩那么几个,老油条更狡猾,里通外合的手段多地是,二皇子还是非常忌惮龙澈钰的,若不是因为忌惮,又怎么会在面对他的事情上这般小心翼翼。
这样的制衡让两方都能喘口气下来,还算挺好的。
陈世延被拦了一下,不太满意的抖了抖衣袖,看了一眼顾琉,“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叫人来找我,我屋里头的侧室可以给你留个好位子。”
“不用了,您爱留给谁留给谁吧,但是陈世延。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你要是真觉得我选错了不如想想你自己选错了没有吧。”
陈世延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就继续走了,若不是特意去看,谁也不会发现他刚刚的停顿。
系统略有不解,“宿主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啊?他身上还有什么能扒的吗?”
“他如今就任兵部尚书,本就是剩的奇怪,我想他应当是给二皇子卖了狠命。陈月霜如今在后宫里如日中天,陈世延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但这一切都只是表象。陈月霜说到底也只是二皇子的继母,他们两个年级都没差太多,二皇子被分到陈月霜名下的时候也不小了,她跟陈月霜未必是一伙儿的,这背后他们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我不知道,但是二皇子对陈家人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
“宿主你想的好多啊,我怎么就是想不明白这些呢?”
“还有哪儿想不明白?陈家兄妹不过是二皇子手里的一杆枪,往哪儿打都是二皇子说了算,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再清扫就是了,那可是外戚。自古哪有外戚能囫囵个儿活着的?都是一家子的天真。”
顾琉冷笑,不过她觉得这也是陈家人自己造的孽,各个都是恋爱入脑,要是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里活好了,那才叫有鬼。
她伸进袖子里,死死地攥着那枚缝在衣服里的虎符,希望没有用得上的那一天。
顾琉回头走进屋内,只听得“吱呀”一声,侧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