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年前的江东大战后，大燕国就基本放弃了汉江流域的水面控制权。燕无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手下在卧龙堡手里吃了大亏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所以他除了将当初的几个主要将领都安抚好以外，严令大燕水师各部不得与卧龙堡发生任何冲突。江东水师也一直贯彻着武果的命令，只是埋头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执行为商船护航的任务。即便双方的水师船队在江上相遇，大家也是各行其道，尽量小心的相互避让，避免发生摩擦。

可是这一切和平的表象都随着朱颜水师占领汉江西岸一线而被打破了。这些年大燕通过贸易从江东得到了不少江东退役后经过改造的巨舰，这些舰船再经过洛口水师船厂的改造便成了大燕水师的主力战舰装备给了燕无涯的心腹。而此次随他南巡的水师就有六艘这样的舰船，燕无涯一死，这六艘战舰也就成了朱颜起兵自立的本钱。

随着朱颜军成功控制住望江城、潭州、三江城等汉江沿岸地区，望江城、跳马、潭州东、三江城等地的水寨被重新扩建和翻修了一遍。朱颜又强征了不少这些地区的商船改装成水师战船，他的水师队伍一下子膨胀了起来，数量达到惊人的六百艘战船，各种走轲、快艇更是数不胜数。

数量上的优势让朱颜水军的信心也迅速膨胀起来，他们一改从前的小心谨慎，常常是百十条大小船只一起招摇的在江面上巡逻，虽然他们一时还不敢对打着江东旗号的船只下手，可那些常年在江上靠打鱼为生的鱼户们没少受他们的盘剥，甚至还发生过朱颜水师拦截江东的商船收取过路费的事情。

虽然江东水军一共就十三艘战舰，可是多年的艰苦训练下来，他们对自己有了足够的信心。朱颜水师在汉江上的横行霸道和肆无忌惮让江东水军上下都是怒火中烧，憋足了一口气，就连胡瓜何林也是多次向武果请战，要教训一下这些狂妄的家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武果每次的答复都是一样的，而且十分的耐人寻味。‘提高警惕，自卫反击。’胡瓜和何林都明白，武果不想轻启战端的原因就是不想让江东过早的卷入大燕国的内乱当中。

对于上面的命令，江东水军官兵多少都有些不理解，大家眼中的堡主可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脚色，难道如今会怕了一群手下败将？不过多年的训练和江东军严格的纪律让大家只好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平时的训练中。

看着手下那些人没命的训练、训练、再训练，胡瓜和何林都明白，需要一次大型的战斗来让大家发泄官兵们强烈的不满和愤怒了，他们都有意无意的向手下泄露着一个信息：只要机会合适，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些家伙。

“报告！”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胡瓜转过脸看着手下这个一脸通红，满眼泪水的营长，“旅长，巡江的弟兄们刚才又从江里捞起来十几具尸体，都是老人和孩子、、、、”三十几岁的汉子竟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妈的！这帮畜生！”胡瓜愤怒的将手中的铅笔生生握断成了两截，背着手在屋里来回的转圈，“这都有百十条人命了！”

自从朱颜的军队在漳州一线同燕大公子的军队展开大战以来，这种情况就陆续的出现了。朱颜为了迅速扩充兵力，大肆的在民间抓丁，凡是五十以下十三以上的男丁大部分都被强征入伍，投入战场。实在是没了活路的百姓们纷纷偷偷的找机会偷渡到江东来逃命，那些一直在后方无所事事的朱颜水军则开始发起了横财。他们加大了江面巡逻的密度，拦截一切向江东行进的船只。

开始他们还只是搜刮一些钱财，发展到后来就成了抓捕任何偷渡江东的人员。青壮男丁一律充军，年轻女人们则被他们掳掠充当军妓，对于那些毫无用处的老人和孩子，他们开始还只是驱逐，后来干脆推到江中了事。

汉江作为这里一条主要的河流，宽的地方有十几里，就是那些偷渡客们选择的江面最窄的地方也有三四里宽。这三四里宽的江面对于一个年轻人确实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那些老人和孩子们来说却是真正的死地。

胡瓜坐镇的含江口水寨最近短短的十天就从江里捞起了百十具尸体，只有一个八岁的孩子幸运的抓住一块木板活了下来。当孩子清醒后哭诉着发生的一切，全水寨的人们都沸腾了。胡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大家平静下来，不料今天一大早又发现了浮尸。

“提高警惕，自卫反击，自卫反击！”胡瓜似乎想到了什么，“派了快艇没有？”

“派了！”止住眼泪的汉子闷声回答，“我派了两艘快艇向望江城方向搜索、、、、”

“我是问你给何副旅长他们送信没有！”胡瓜低吼着，营长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他。

“所有人集合！”胡瓜扫了一眼屋里的所有人，“命令！第一；一营全速向望江城附近水面搜索前进！尽量搭救落水人员，无故不得与别人发生冲突，遇到残害百姓的土匪可以见机行事。二营三营随后跟进，保护一营的侧后安全。旅部警卫连向潭州东和跳马方向警戒，不准放任何船只上行。第二；派快艇立刻通知何副旅长，让他分兵两路，一路监视三江城水寨，另一路向潭州东和跳马水寨方向靠拢。”

“是！”接到命令的一营长宋天哪里会听不出他的意思，连礼也忘了敬转身窜了出去。

“嘀－嘀－”“集合！”含江口水寨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一营的士兵们除了留在战舰上职守的全部在码头上迅速的站成三排。

“大家听好了！旅长让咱们现在去救落水的百姓，你们愿意吗？”眼睛通红的宋天大声的吼道。

“愿意！”回答他的同样是整齐的吼叫声，虽然大家还并不知道将面对什么。

“现在我命令携带全部武器弹药，各连登船，目标望江城，出发！”宋天这会儿也不想多罗嗦。

“营长，要是遇上朱颜的水军咱们怎么办？”二连长小心的在他身后问到。

“你小子这也不明白？滚！老子到你船上指挥，你看看就明白了！”宋天没好气的一脚飞过去，原本还在一旁探风的一连长暗自庆幸保住了指挥权的同时赶紧一边溜上自己的战舰一边叮嘱手下作好准备。

江东水师的编制与江东的陆军有些细微的差别，虽然都是按照班、排、连、营、团的编制，但是水师每个营都只有两个一百八十人左右的连队，每个连有一艘战舰和二十艘左右的快艇，一个营的编制内有两艘战舰和四十多条快艇，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作战单元使用。

当胡瓜交代完一些事情，登上二营营长的战舰从水寨里出来的时候，宋天领着一营的两艘战舰和众多的快艇就快消失在北面的江面上了。

“这个急惊风，连水轮都用上了，可千万别给老子惹什么麻烦才好啊。”一边催促水手快快踏动水轮向前追赶，他一边在心里默念着。

一路逆行，宋天和他的那些手下的肺都要气炸了。开始还只是一两具零星的尸体，后来就是接二连三捞起被人一刀割喉的大量死尸，甚至还有被扒得精光的女尸。

“营长！”和宋天一起一直站在前甲板上的二连长惊叫着把手里的单筒望远镜递到他面前。（这可是武果费尽心机烧制出来的第一批玻璃中挑选合格品制作的第一批单筒望远镜，尽管倍数还不是很高，但是全部发放给了水师的指挥官们，被他们当成了宝贝。）

镜头里四艘和宋天他们一样高大的楼船领着密密麻麻的大小战船将远处的江面占据了大半。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艘大型商船的甲板上，一群朱颜水师的官兵正赤身**的追逐、强暴着几个同样赤身**的女人，旁边的许多水师官兵竟然在无耻的看着热闹，更有甚者，还有一些人在一旁鼓燥、嬉笑。

“畜生！”宋天一拳重重的砸在旁边投石机的立柱上，全然没有察觉到鲜红的血液滴答在船板上，“发信号！舰首接敌，准备战斗！”

他的命令被信号兵迅速的传达到编队的所有人，虽然无法看清远处朱颜水师的丑态，所有早就想教训一下对方的江东水师官兵飞快的完成了战斗准备。尤其是两艘战舰前甲板上列装的三台投石机的炮手们，正不断随着船只的摇摆调整着角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