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铺子当家得知消息之后脸色铁青,知道讨债之鬼来了,这回难逃这一劫了。
这东家刘公子当时刚得手的时候还有些许担心,可后来听前往江南进货的同道说官府告示,有歹徒因J杀黄三娘而受了斩刑。知道黄三娘已死,这刘公子非但没有悲悯,反而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可以拿着轻易得手的钱肆意挥霍了。不想冤鬼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内心自然是惊惧不已。
三天后,刘公子铺子门口。一张供桌一套法器一个先生,那位先生煞有其事地念着咒语,手持宝剑绕着供桌施法布道。一阵阴风吹过,桌上的蜡烛尽灭。那先生用手掐个剑指,手中宝剑虚张声势地向前一指,口中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率令!”刚念完,那冤魂就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那先生哆嗦着说:“大......大胆......”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啪!”一声鞭响不知从哪甩了过来!长鞭带着金属阵阵的摩擦声打在供桌之上,力度奇大,供桌上顿时冒起一股烟尘。桌上的蜡台跳起老高,“啪”地一下摔到了地上。
要说刘公子请的这位先生也着实是没什么本事,更没多大见识。见此变故顿时大惊失色,一低头就要往桌子底下钻。忽然,一只大手一把揪住了那位先生的脖领子把他提了出来,同时大手的主人含笑喝到:“哪走!”
在场围观众人定睛观瞧。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已然有三个人冲到了围观众人围出的圈中。这三人身着异装,一个高大英武的武人,一个身负长剑的白面书生,还有一个五短身材的小个子,均是青年模样。抽鞭子、抓先生脖领子的,正是那位器宇轩昂的武人青年。不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五短身材的青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还没等众人明白他想如何,只见他抬手“啪啪啪啪”一顿大耳贴子就给这位倒霉的先生掴上了,一边掴一边骂:“助纣为虐,你也配个叫先生?”
冤魂黄三娘对着柜台后面厉声喝到:“滚出来!”那刘公子哆嗦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跪倒磕头。他的后面那掌柜的端着一个托盘,里面全是银票。原来这刘公子虽然请了先生,可还是心里没底,便将店铺盘出并跟买家协议,如果今日先生挡灾成功,协议作废,只输定钱。如不能挡住冤鬼,协议生效,由买家出具银两,店铺从此改姓。此时见那位废物先生被打,知道事情不济赶忙拿出银两送到黄三娘面前。
三位青年高人相互看了一眼,矮个子青年信步走到托盘前抄起银票一张一张打量。“银两数目对吗?”矮个青年头也不回地问冤鬼黄三娘。那黄三娘连连点头称数目并无出入,矮个青年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将银票揣进了怀里。三位青年见银票已然入账,转身便走。冤鬼黄三娘点指刘公子狠狠地道:“银债还清情债未了。三年之后,阎罗殿与你见个黑白!”说罢,缓缓飘去追随三位青年的脚步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此后,这位刘公子便一病不起,家中典当了一切家产为其治病。然而卧床整整三年之后,刘公子还是去了。
据说阴曹地府,十殿阎罗。宣判过后,负剑青年为那冤鬼黄三娘安排了去处,投胎去了。却说当日,三位青年转身离去之后,来到了与之相距不远的一处山脚。
山背面有一处村落名唤康家庄。这康家庄当中大部分乡亲都姓康,其中有一家大户当中有这么个康公子。这位康公子年纪二十有五,已然婚配,膝下育有一子一女。
说起这位康公子,虽是个书生,却尚未取得功名。前番名落孙山,现今正在备考下次,所以终日在书房苦读。忽有一天,书童康安招呼公子去厨房用饭。到了厨房,康公子顿觉困倦,便说:“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我打个盹。”说着就坐在椅子上,仰头眯眼小憩。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家人怕饭凉了便招呼他吃饭。然而康公子却并没有反应,家人以手探其鼻息,竟已然气绝......
这康公子气绝身亡,家中老小可算是乱了套了。有人忙去报与康公子的父亲康员外和老夫人,康员外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背过气去了。醒来之后老员外是嚎啕大哭。
书童康安上前禀报,说以前就曾有两次奇怪的事情,却因公子不让说,故此没敢禀报。大家忙问询事情原委,康安说有一天,自己去书房送茶,却闻到一股腥味。康安当即禀报了公子,却被公子训斥了一顿,说哪来的什么腥味,胡说八道。
康安当时以为自己的鼻子有问题,也就没敢再多说什么。后来又有一次,康安在书房外隐约听到书房内有女人的说笑声,当时他以为夫人在书房里。可仔细辨认那声音又不像夫人,便上去敲门。公子良久才将门打开,进屋之后就又闻到了腥味,屋里除了公子并没有别人。康安问公子是否闻到了腥味,不想公子竟又将他臭骂了一顿。说读书人注重名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再敢胡说,必重重惩罚!书童康安害怕公子处罚,不敢禀报老爷,直至今日公子气绝身亡。
康老员外当即也把康安骂了一顿,“现在再说还有什么用!”说着又哭起来。要说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留下幼子幼女,谁摊上也是悲痛欲绝。然而此后搜查书房,什么也没有发现。康家就这样把康公子发送了,老两口子以及少夫人沉浸在悲痛之中,几个月没过来劲。
这一天,南村的妹夫韩员外来了。除了安慰老员外夫妇另有一事相求,那就是韩家的二公子已是十几岁的年纪了,欲要到这边的学堂继续读书深造。可离家有七八里路,遂想让孩子住到舅舅家来。康员外满口答应,吩咐下人打扫书房,并拨出康安继续做表少爷的书童。老员外身为娘舅,自然对外甥视若己出。于是嘱咐康安,表少爷就是少爷,一切细心伺候好了老爷有赏。
然而此后不久,学堂先生就找到了康家,说你们家表少爷常常在学堂萎靡不振打盹睡觉,已经几次被打了手心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恐影响前程!先生走后,康员外以为是康安傍着表少爷玩耍,耽误了学业,于是将康安狠狠训斥了一顿。康安虽然心中委屈,但是老爷的话哪敢反驳啊?
就在这个时候,韩家送来了请帖。说过几天韩家大公子要结婚,请康员外夫妇到时候前去赴宴,也顺便让二公子回家帮兄长接亲。康员外让康安陪同韩二公子一起去了。
七八里路算不得远,两个孩子一路玩耍着就回去了。走到南山山坡前,正巧遇到三个异人坐在山坡前一块石头上一面吞云吐雾一面谈天说地。三个青年异人见到两个孩童,其中一个负剑青年便招呼韩二公子过去,并且对他说:“我见你面上有一团黑气,面色不太好。如果遇到什么难事,记住现在这个地方,可以来找我们。”韩二公子说是孩童,但也已然是半大的孩子。遂不以为意,转身走了。
忙完哥哥的婚事,韩二公子回来康府接着读书。
有一天,康安忽然来禀报老爷,说又闻到了表少爷屋中的那股腥味。康员外马上找来几个壮伙计进屋检查,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康员暗自琢磨,可能是房子年代久了地面返潮。小孩子嗅觉比大人灵敏,所以觉得腥,也没多想。
三天后的早晨,康安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说公子病了。康员外慌忙赶到书房,见外甥呼吸微弱昏迷不醒!老员外急忙派人去请郎中,又派人套车去接妹妹夫妇。心说妹夫把孩子放到康府,自己没给照顾好,还来染了怪病,这可如何是好啊!
康员外羞愧难当,急如热锅蚂蚁。等郎中到了,切过脉之后。郎中竟摇头说:“准备后事吧!”康员外当时急火攻心血气上涌,“扑通”一声便跌坐在了地上。这可怎么办!忽然想起康安的报告,连忙呼唤康安过来,仔细问了公子最近的行为举止。康安如实报告。最后,康安想起了在南山坡遭遇异人的事,便如实对员外讲了。康员外心知这是高人指点,马上喊人套车去请那三个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