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照片还给她，说道：“这美国人拍的照片，还是你来看吧。我可看不懂，也不想看。”

文瑜说：“那你到时怎么分辨这古墓具体在哪？照片是主要参照物啊！”

我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啊！就算不懂风水，这山水之势明显特别奇骏之处，必然有大墓。因为越是显贵的王公贵族，就越是想要与众不同，要把陵墓修在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也只有山水特别奇异的地方，才会有王公贵族们追求的风水，据说是葬下去之后不但可以保持尸体不腐，还能庇佑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嘿，其实这都是痴人说梦罢了。风水要真那么灵验，葬在那里就可以子孙后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话，那中国历史上这么多朝代更迭，又是怎么说？特别是秦始皇，陵墓够大够豪华了吧，风水够好了吧，还动用了三十万奴隶和民工来修建，结果呢，他的王朝还不是两代就完蛋了？风水简直是无辜啊！”

文瑜说：“这个……也许是有别的东西同时存在，一起主宰这些命运和朝代更迭吧！古代的中国人把这些叫做‘气数’。气数旺盛了，朝代就兴旺发达，气数尽了，朝代就被推翻，由别的气数正旺的朝代来代替。这就是春秋时期的阴阳五行学说。周朝相信以礼治天下，礼就是火，所以他们认为自己是火德。而秦朝要取代周，就说自己是水德，因为水克火嘛！考古发掘出来的秦朝服饰大多是黑色，这也正证明了秦朝人是崇拜黑色和水德的。”

我笑道：“黑色？黑水？黑水玄蛇？”

文瑜噗嗤一笑：“你也知道山海经？”

我说：“略听过一些。哎，其实阴阳也好，五行也好，这些都是那些想推翻前朝的人给自己硬按上去的而已，他们自己本身其实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下面的老百姓们相信啊！你不说出这些看起来十分正经和正确的神论来，老百姓觉得是你就是在瞎胡闹，成不了气候，不会跟着你造反的。但如果你能把自己吹捧到天帝派下来取代前朝的地步，那就不一样了，老百姓立马就会相信你，呼啦啦的就跟着你跑了。就像元朝末年的红巾军起义，本来老百姓就已经够苦了，这时候刘福通他们就到处散播自编的谚语，说是‘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然后等到工地上的民工都传开了的时候，再偷偷在黄河里埋下刻着这么一句话的石人，民工一挖出来，自然就彻头彻尾地相信了，红巾军起义就这样爆发了。”

文瑜笑道：“嗯，的确有几分道理。就比如陈胜吴广的起义，其实也是这个套路，看来刘福通他们肯定研究过了史记。不过嘛，我觉得，古人们并不是傻子，他们研究出来的这套理论，肯定是有着他们自己的道理的，反映了他们对世界的认识水平和程度。比如金木水火土五个行星的名称，就是研究阴阳五行学说的中国古人给起的。他们通过长期的观察，发现了这五颗星星的与众不同和运行规律，就用五行代入命名里来称呼，之前不是这么叫的，之前金星叫太白，火星叫荧惑等等。”

我说道：“嗯，中国的神话传说和神仙体系也是反映着人们对世界的认识程度，比如看见老是打雷闪电，就认为一定有司掌这种事情的神仙，叫做雷公和电母。又比如刮风下雨，刮风就是风神，下雨的是龙王。而统帅这些神仙的至高神仙，和人间的皇帝对应，叫做天帝。玉皇大帝这个名字是后来的人间皇帝给送上去的。这些神话什么的虽然是有些荒诞，但总比西方的正经得多。中国的神仙基本上都是正直的，起码不干坏事，而西方的那什么希腊神话里的神，宙斯也好，波塞冬也好，整天没事就去勾引良家女子乱搞男女关系，连牛羊都不放过，在人间遗留下了一大堆半人半神的私生子，比如那什么牛头怪米诺陶斯，就是宙斯留下的种。”

文瑜说：“哈，看不出你居然知道牛头怪的传说，不过你搞错了，牛头怪不是宙斯的儿子，是宙斯的儿子的儿子，不过不是他生的。宙斯曾经和欧罗巴……唉，算了，不说了，这些故事你自己找来看得了。”

我知道她不好意思说宙斯和欧罗巴乱搞的话，就转开了话头：“还是说回中国的远古神话传说吧。中国古人的神话传说，确实反映出了很多卓约的见识，比如著名的女蜗补天的神话，既反映了人们对于水火五行的认知，更反映出了人们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中国大陆西高东低，河流基本上都是从西向东流的。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所以这地上的江水河水大多数都向东流。当然现在我们知道了，是因为地球向右转，而中国的地势西高东低，大海又在中国东边，所以这些大江大河的水都东流入海。嘿嘿，也幸好东边有个太平洋，不然的话，这些河水日夜不停地向东流，东边的人非被淹死不可。嗯，说不定太平洋就是这么来的。”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当然不是啦！那是地心引力和地壳运动的结果。不过也有传说，据说太平洋里还真有一块被淹没的大陆，至于是不是被中国的黄河长江淹没的，这个问题就留给你慢慢研究吧！现在我就关心一件事，你会怎么运用你所知道的这些阴阳五行学说来找到我们要去的古墓，并且趋利避凶？”

我望了望天，说道：“见机行事吧！现在我们什么都没见到，说什么都是言之过早。我现在倒是一直在想，上回我们遇到的那个尸煞，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知道你说是符咒，但问题的关键是……什么样的符咒能有这么厉害，竟然能把一具死尸变成极其凶猛的杀人机器？这要是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学会了，那可不得了，他们一定会大批制造这样的玩意，不怕疼，不怕死，就算只剩半截身体也还能跟人死磕到底。我承认，就算是我这样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都没有他那么厉害。”

文瑜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知道了吧？中国古人在有些事情上确实是很有研究和创造的，并不都是谎言和传说。就比如你遇到的那个会养鬼的张军宝，他到底是怎么养的？又是怎么用邪术控制你虐待你的？这个我们就不懂，但他就能，而你自己也亲身领教过了的。我认为，这只能说明中国古人确实捕捉到了大自然中的某些神秘的‘气’，并加以利用，就形成了这些道术，心术不正的人学到后，则搞成了邪术。”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愿我们这趟不要遇上这样的玩意。好歹死了两千多年了，就消停一下，让人民来当家做主吧！”

……

我们现在走的其实不能叫路，毕竟做的是不能让别人发现的事情，照着道路走被人看到的那是要引起怀疑的，总不能一路杀过去，所以毛子根据美队的指示，只管照着方向走，也不管是高山峻岭还是湍急河流，只有实在过不去的地方才绕道走，然后又绕回到正点方向上。

就这样走了几个小时，天色渐黑的时候，我们已经深入了山脉三十多公里。一路上因为绕着道路和村庄，在密林里行走，也没遇到什么人，倒是把山间的小走兽惊吓起来不少，扑腾扑腾地满山乱窜。

矮冬瓜看见有兔子，不由得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哟西！！”

我问他说的什么鬼话。矮冬瓜说：“中国人，难道你不想吃烤野兔吗？你难道想吃无味的罐头？”

我耸了耸肩：“那你去捉吧！我给你加油，希望你重现一下大日本皇军在中国乡村捉鸡赶猪的壮观景象。”

矮冬瓜瞪着我，目中露出凶光：“中国人，我希望你不要提起这种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共同完成任务，不是为了斗嘴，更不是为了挑起旧日的仇恨。我不否认当年的战争，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性的人，我选择克制。我们日本人相信，只有团结的队伍，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率。”

我心道，你却不知道我巴不得的就是队伍人心涣散乱成一团，像你这种有理性的人正是我第一个要干掉的。当然这种话我是不会明说的，只对他说道：“确实，日本人是很有理性的，当年在屠杀中国人的时候，不但没有热血沸腾和颤抖，还非常平静地在一边奏起君之代樱花曲等等和战斗无关的乐曲，士兵则一边听着这么平静的乐曲，一边用枪和刺刀进行屠杀，杀完了还安静地坐下来，慢慢地擦拭刀上的鲜血。这等理性，我们中国人是望尘莫及。”

矮冬瓜的双拳一下握紧，瞳孔都变小了不少：“中国人，你存心找事是不是？”

我说：“没有啊！我就是感慨一下，抒发一下我对大日本皇军那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而已。难道你不崇拜你们大日本皇军吗？唉，你真是个不肖子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