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的琴音如同溪流一般,叮咚的流泻出来。
沈婷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或急促,或舒缓,或如春风拂过,杨柳依依,又如溪流急湍,风行万里。
琴音未停,席间已然一片沉醉。
齐映秋不甘心的跺脚。
她和沈婷,差距本就极大,原本以为她要赢了林湾之后,沈婷才会上台,没想到弄了这么一出。
不仅打了林湾的脸,还羞辱了她。
齐映秋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即使她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沈婷的琴技,的确很好。
“等会的画,你也别上台了。”
见四周的人都在讨论沈婷的琴技,云以寒歪头朝林金莲开口。
“为什么?”
林金莲说完,刚想说一句“明明刚开始就能去,现在为什么不能去”。
只是,话到了嘴边,林金莲想起刚刚陆廷的震怒,到底有些害怕,于是轻声道。
“娘,我发誓,我不会给你闯祸的,你就让我去吧,难不成你不要我去,也不要林湘去,只要林湾去?”
说到最后,林金莲脸上全是嫉妒。
她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就不能去比试了。
可林湾都反问陆廷了,林湾还能好好的在戏台上站着,不公平。
一点都不公平。
“林湾上去了也是输,她输在无德无能,而你呢?前面顶撞皇上,后面还出现在戏台上,你觉得皇上心里怎么想?”
云以寒冷声问着。
“皇上怎么想不也只是罚了半年的俸禄,爹爹家大业大就是罚一年也不怕的。”
林金莲晃着云以寒的手,试图用往日撒娇的手法继续达成目的。
“娘亲,这个花会我准备好久了,如今姐姐不在,咱们更应该让皇上知道,林家的女儿,各个都是顶好的。”
“就是因为你姐姐不在,你才更应该低调。”云以寒厉声打断林金莲的话。
林金莲为花会准备了很久,她为花会,同样也准备了许久。
从一开始不带林湾,到后面带上林湾。
从一开始希望林金莲大出风头,到如今希望林金莲能沉稳低调。
这其中,种种变化,林金莲何时才能看的出来?
云以寒长叹一声,终是开口道,“金莲,树大招风,特别是如今的情况,皇上寻个由头就能发落了林家,我们都应该小心才是。”
云以寒清楚,陆廷罚林昌卫的俸禄。
不是因为苏幕遮,也不是因为林金莲把沈婷和苏幕遮相比。
而是陆廷想要给相府一个警告。
他们是臣子,陆廷是君王。
君王的命令,没有任何人能忤逆。
“可是……”林金莲还是不死心。
“别说了,今天你若是上去,明天就去庙子,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云以寒话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状,林金莲只能按耐住心里的情绪,不高兴的别开头。
一曲终了。
沈婷掀开窗幔,微微一笑,如同鲜花摇曳身姿。
“弹的好!小女的琴技和沈小姐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齐映秋的父亲脸面都快丢完了,依然不得不违心的祝贺着沈婷。
不过,有沈婷在前,他也安心了不少。
大理寺少卿沈家,官职不高,勉强能参加花会,对当年的事知之甚少。
若非这样,沈婷也不敢上台去。
但这样,齐飞就落的高兴了,梧桐长琴可是个烫手山芋,如今能早点丢就去,他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落下了。
虽然出了丑,但没得罪陆子晋,也全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哪里哪里。”沈鉴微微一笑,客套的答话:“齐小姐琴技也是余音绕梁。”
有了齐飞和沈鉴的开口,一群人对沈婷的夸赞更是络绎不绝,不仅如此,还时不时的踩低一下林湾。
云以寒坐直了身子,仿佛没有听见四周的言论一般。
这幅模样,倒给了其他人一个继续说道的勇气。
“啪啪啪!”
陆廷伸手鼓掌,开口道:“沈家小姐琴技了的,朕听了,都觉得赏心悦目。”
“皇上谬赞了。”
沈婷盈盈一笑,姿态大方。
此番模样,更引得台下一群人的夸赞。
“沈家真的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一个才女,聪明漂亮,落落大方,谁家要是取了沈婷,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的是,明天便去沈府看看,若是能提个亲,结个亲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哪里是谬赞,朕看着今天最出风头的人就是你了,福协,赏。”
“赏沈家嫡女沈清,玉琉璃盏一对,银鎏金点翠步摇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一对。”
福协每说一句,沈婷脸上的笑就多一分,而后又垂下头,被一阵怯意掩藏。
没有得第一尚且有这么多赏赐,若是得了第一,那赏赐不是更多?
沈婷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这个头筹,她一定要拿!
福协说完长长的一串,沈婷收起眼里的神色,跪下道:“臣女谢陛下隆恩。”
“哈哈,今天既是花会,便没这么多讲究,平身吧。”
陆廷虚抬了抬手,这才看向林湾。
“林湾,若是你比的过沈婷,朕的赏赐,也是不会少半分的。”
陆廷的话,意味深长,“毕竟,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自信说要守擂的人。”
“那臣女应该先想好赏赐才是。”林湾眸里的笑意也渐深了起来。
比起沈婷的跪下谢恩,林湾就如一棵松一样,亭亭玉立的站着,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只是……如今一行人都看沈婷去了,根本没有注意林湾。
唯有宁忆煊和许文杰。
宁忆煊轻轻摇着扇子,狭促一笑,“还记得,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也是这番模样,只是不知道这个林湾的命,是否比她好。”
许文杰看着台上的少女,眼里划过一抹深思,许久后,他低声开口道。
“给宋家小姐递个话,若是得了梧桐长琴,送给景王,想来景王不会拒绝这个人情。”
许文杰身后侍女一愣,“可是宋夫人知道梧桐长琴的来历,怎么舍得让宋小姐上场?”
一个是被陆子晋盯上,一个是拿琴送给陆子晋。
别人也会想到后面这一层,但是没有人敢赌。
为什么?
因为陆子晋从来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得了梧桐长琴,可能还没有送出去,命已经交代出去了。
“那就逼宋南南一把。”许文杰眸里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