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湾都在想那个“竹子”的事,险些撞到了石头上。
平乐不由道,“小姐你可仔细点,莫摔了才是。”
大概是因为陆子晋给的药好,不到一天,平乐脸上的伤疤便已经结痂了。
现在可以不用纱布包着,出来吹风也没事。
只是怕吓到别人,平乐还是带了丝巾,挡住了脸。
而她自从吃了两天那个药之后,身上的伤也一点点好了,不仅如此,就连把脉,都察觉不出半分异常。
林湾回神,莞尔一笑,“想事情出神了。”
相府备了四辆马车。
想来应该是云以寒和林昌卫一辆,林金莲一辆,她和林湘一辆,林修单独一辆。
林启还在榻上,大病未愈,今天应该不会去花会。
不过,说起林启,林湾眼中思虑多了一些。
也不知道许文杰是否已经找到了人。
这件事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就和她直接上街遇到杀手一样,不了了之了。
“七妹妹今天穿的倒是不错啊。”尖锐的女声响起。
林湾没有去看,都能猜出来说话的定是林金莲。
因为,除了林金莲,上京实在是没有人,能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了。
林湾抬头,微微一笑:“比不得四姐姐。”
待看清林金莲穿的什么,林湾又道:“四姐姐今日穿的格外漂亮,去了花会肯定艳压群芳。”
林金莲今日穿着一身黄色罗裙拖地,袖口用白线勾勒着祥云,领口处绣着芙蓉花,衬得人高贵典雅。
腰间束着芙蓉花纹的宽腰带,挂着一串铜色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咚响着。
不见其人,便能先闻其声。
林金莲其实长的挺不错,个子娇小,五官分明,只是她太爱艳丽的颜色,脸上妆容过甚,反而没了美感。
比起林清,可差了不少。
林湾摇头叹息,怪不得林清能入宫,能保林昌卫仕途无忧,而林金莲却总是给林昌卫闯祸。
不过,她倒是乐的见林金莲那骄奢的性子发挥到极致,多去得罪得罪权贵。
不然,她就没好戏见了。
“四姐姐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更何况,这衣服是绮罗阁的绣娘罗绮绣制的,不管是绣工还是样式,都是顶好的。”
听到林湾夸赞林金莲,林湘也忍不住开口,颇有要压林湾一头的意思。
她是相府的小姐,但却是庶女,可比起嫡女林金莲,差了不知多少。
若是不再讨好点林金莲,恐怕就要和林湾一样,一辈子在那梨苑里,无人问津。
“怪不得,我说四姐姐今日容光焕发,原是因为衣服好。”林湾声音平淡,笑容更是温和。
“你……”林金莲话刚说一半,反应过来,回头斥问林湘:“你的意思,是我不好看咯。”
“四姐姐,林湘不是这个意思。”
林湘磨牙看着林湾,“你凭什么曲解我的意思,我明明是先说四姐姐好看的。”
“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林昌卫头疼的扶额。
从林启出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觉,如今听见林金莲和林湘斗嘴,更是烦躁的不行。
林湾抬眸,不由愣了一下。
短短两天,林昌卫头上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没了往日的精神抖擞,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云以寒比起往日,也疲倦了不少,虽没有生出白发,眼下已经全是淤青,想来应该是几天几夜没睡好了。
“父亲,母亲。”林湾屈膝见礼。
“爹,娘。”林金莲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而后凑到云以寒身边,挽起云以寒的手撒娇。
“林湾说我这一身不好看!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怎么会跟她吵起来。”
“我一直都说四姐姐好看来着,说衣服不好的,明明是六姐,四姐怎么倒打一耙呢?”
林湾反问。
林金莲还真生的八面玲珑,当着面斥责的是林湘,在云以寒和林昌卫面前,又吐露是她的不对。
打了林湘一棒,又给林湘一颗糖。
如意算盘当真打的不错。
不过,林金莲大概不会察言观色,林昌卫如今正烦这事,林金莲还拿这事出来说道……
想想,林湾都觉得有趣。
果不其然,林湾话落,就听到林昌卫略带严厉的声音。
“金莲,都说了一家人别吵,你还污蔑你七妹妹!刚刚走过来一路,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能任你胡诌。”
“金莲,不是娘亲说你,你都多大个人了,还来告你妹妹的状,还不快给你七妹妹道歉。”
云以寒同样附和着林昌卫的话。
“凭什么我道歉,明明我就没做什么,我不道歉!”林金莲鼓起勇气说完,想起上次的一巴掌,到底还是有些胆怯,跟着又开口道。
“红果,我们走!”
看着林金莲负气走了,林昌卫恨不得当场把人给抓回来。
“云以寒,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顽固不化,骄奢难改!”
“老爷,都是臣妾的错,等今日花会过了,就罚她去祠堂,这性子不改,就不回来!”
云以寒忙帮林昌卫顺气,一边抚着林昌卫的胸口,一边朝林湾林湘道:“你们先上马车吧。”
“诺。”
“诺。”
林湾俯身后,跟在林湘身后。
上马车前,林湾还回头看了一眼,云以寒还在那里帮林昌卫顺着气,似乎林昌卫真的被气的不轻。
林湾笑了声,扶着平乐的手上马车。
刚刚坐下,就感受到对面冰冷的眼神。
林湘捏着手里的茶杯,就连茶水溢出来,落在她手背上,林湘也浑然未觉。
她盯着林湾,眼里全是恶狠狠。
“林湾,我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林湘说的是刚刚发生的事,林湾淡淡一笑,“六姐不妨用点聪明的招式,免得最后,自食恶果。”
“呵,你以为三哥的事能这么了了?上次四姐出事,被你侥幸逃脱了,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湘盯着林湾,而后悠然一笑,“七妹妹,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力挽狂澜。”
马车悠悠走着,另外一辆马车上,云以寒担忧的问。
“把金莲送去林沫那里,真的能避开吗?”
“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林昌卫长叹一声。
“你想想,前段时间金莲失踪了一夜,若不是我们李代桃僵,金莲名声早就毁了,这一次,启儿又出事了,背后主谋一直都查不到,在上京,除了那位,谁有这个本事?那位这是逼我快点做出选择!”
林昌卫忍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
“可为什么一定是金莲,臣妾舍不得。”云以寒垂泪。
林金莲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就备受宠爱,没吃过任何苦。
相府的家世,林金莲嫁谁不能嫁?
可陆廷非要林金莲进景王府,嫁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那位的旨意,谁敢反对?今天过后,就把金莲送走,把林沫叫回来,反正是林家女儿,林湾太聪明,林湘又是个没主见的,不如把林沫送。”
林昌卫眼里划过一抹算计,“若是林沫得了景王的恩宠,那位也不敢轻易动相府。”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云以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