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纪乘风道:“姓从的,你……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从人宗叹道:“我铁血门十六前也是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这件事,想必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罢。”
纪乘风道:“那又怎样?你们难道你们铁血门被灭了门,我们纪家堡就活该跟着受罪?”
从人宗的眼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孟廷飞的身上,淡淡道:“我铁血门因何被灭了门,知道的人却不多。孟爷,我说得可对?”
孟廷飞冷冷一笑,道:“你铁血门乃是天威将军赫连越所灭,不是吗?”
从人宗叹道:“不错。当年的确是赫连越带兵将铁血门血洗一空,可是天威将军乃是朝廷命官,怎么会与我铁血门结怨?既然无怨无仇,他又怎么会去剿灭一个小小的江湖帮派?”
孟廷飞道:“这个,就要问从付今了。”
从人宗苦笑了一声,道:“是,只有问家父了,问他为什么要受人挑拨,去偷什么孟家的家传之宝,既然已经偷了,为什么还要受小人蒙敝,再闯孟家秘室?那家传之宝,却不知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竟然会令我铁血门满门尽灭?”
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朝孟廷飞望去。孟廷飞脸色一沉,冷冷道:“既然是孟家的秘密,当然不能让人知道。从付今也算是一代豪杰,怎么会做出这等愚笨之事?!”
从人宗道:“就算是家父一时湖涂,那天丝锦最终也还给了孟家,为何还要对铁血门下此毒手?!”
孟廷飞冷笑道:“从门主你要弄清楚,我孟家丢了传家宝,已经是家门之大不幸!就算是找你们铁血门算账,也没什么奇怪!更何况,从付今虽然是在我孟家受了伤,但铁血门,可不是我孟家所灭!”
从人宗长叹一口气,道:“不错。铁血门是被一奸险小人所灭!此人先是挑拨我父亲去偷天丝锦,后来又诱使我父亲再闯孟家,遭人暗算,如此一来,铁血门遭受重创,他再以孟家的名义,向天威将军借兵,将铁血门一举剿灭!此人用心之狠毒,简直令人指!”说到此,从人宗心潮起伏,口气已不觉凌厉。
纪乘不觉道:“这与我纪家堡有何关系?!”
从人宗猛地转过头去望着他,冷冷道:“我刚才不是问过你?为何莫长老要杀你父亲,他却不愿还手?因为……他就是那个奸险小人!!!”话音未落,从人宗愤怒一掌拍下,只听见“砰”地一声,身旁的桌子顿时散了架,轰塌在地。
众人都是一惊,只听见宫雪衣轻声叹道:“唉,前尘恩怨,皆有因果。”这一声叹息虽轻,却是清清楚楚地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上,众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点忧伤之色。
纪乘风却是呆住了,颤声道:“你胡说!我父亲不是那种人!”
从人宗道:“我胡说?我在天威将军府住了八年,是赫连越亲口告诉我,当年向他借兵之人,就是纪家堡的纪尊聿!难道赫连越会撒谎?!”他忽然转身望着孟廷飞道:“孟爷,纪尊聿这个人,想必孟家也不会陌生吧!”
孟廷飞神色未变,淡淡道:“不错,纪老爷子与我孟家,是有一些交情。”
从人宗道:“纪尊聿当年曾经听命于孟家,孟家宝物被盗,前因后果,他岂会不知?以孟家之名向赫连越借兵,也是得了你们孟家的默许,我说得可对?!”
孟廷飞看了他两眼,叹道:“你倒是聪明,想得到这一点。我孟家岂能让人随便欺负?他既然敢来盗宝,就应该明白,后果自负的道理!这件事,当年我们的确交由纪尊聿处理,至于他怎么处理,我们孟家不想管。”
从人宗仰天长叹,凄然道:“就是因为你们不管,所以他才会那样胆大狠毒,竟然请得动天威将军出兵,我铁血门人,一夜之间,尽数被灭。当年若不是姐姐将我藏进卧房的夹层之中,我哪里可能活到今天?!”
纪乘风脸色又惊又痛,身子晃了晃,喃喃道:“不会的,父亲不是这种人!不会的……”
我转眼望了望纪晚晴,她也是一脸的呆愣,仿佛傻了,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心中略略有些担心,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她却毫无反应。
莫轻闲大声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心里清楚!否则,他怎么会甘愿受死?!”
纪乘风大声喝道:“不会的!你们骗我!我不信!”
从人宗冷冷道:“你们纪家堡这些年来,一直与孟家有来往,我骗没骗你,你大可以问孟爷!”
纪乘风一愣,不由自主地朝孟廷飞望去,眼光既疑且痛。孟廷飞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叹道:“从门主所言,并无虚言。乘风,当年铁血门之事,的确是你父亲处理的。至于是不是你父亲去怂恿挑拨,我不得而知。”
纪乘风脸色一变,眼眶中竟然泪光闪动,已然有了凄凉之意。他忽然大笑出声,哭笑道:“可笑!可笑!你们灭了我纪家堡,如今又编出这样一番鬼话来自圆其说!我不信!我不信!”
宫雪衣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上前去,淡淡道:“纪堡主,可愿听雪衣一言?”
纪乘风一愣,看着宫雪衣没有说话。宫雪衣叹道:“纪老爷子当年一念之差,犯下大错,也令铁血门一夜尽灭。如今因果循环,纪家堡又遭逢同样大难,真是怨怨相报,血腥不断。前尘旧事,是非恩怨,实在一言难尽。如今,铁血门与纪家堡,都已经深受重创,你又为何要苦苦纠缠于这仇恨之中,倒不如,听雪衣一言,早日收拾心情,重振纪家堡,方是上策。”
纪乘风身子一晃,闭了眼没有说话。宫雪衣转眼望着从人宗,目光依旧温和。从人宗眼光一暗,叹道:“宫盟主放心,在下既然答应过你,不再计较任何恩怨,就不会食言。”
宫雪衣叹道:“从门主胸襟广阔,令雪衣佩服。纪堡主,你意如何?”
纪乘风睁开眼,却不由自主地流下一滴泪来,他抬头往从人宗望去,依然恨意难消。忽然他眼光转到了莫轻闲的身上,怨恨顿生,冷冷道:“好!既然大家都认为我纪家堡也曾经对不起铁血门,家父之死,在下也就不再追究,只不过……”他指着莫轻闲,手止不住抖,恨声道:“这个人,杀了我纪家堡上下近百十余人,我不能放过他!”
他走到莫轻闲跟前,恨道:“就算我父亲当年做了对不起你们铁血门的事,那纪家堡上下那么多人,他们是无辜的!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莫轻闲冷笑道:“无辜?!那我铁血门上下那么多人,不也无辜?!当年你父亲怎么没放过他们?!”
纪乘风急喘一声,流泪笑道:“好,你口口声声说我父亲对不起你们铁血门,杀了太多人,是个不值得同情的小人!那你呢?你也杀了我纪家堡那么多人!难道你这就算是一个侠义之士所为?!”
宫雪衣叹道:“莫长老此番血洗纪家堡,实非明智之举,你不耻于纪尊聿所为,而你以血还血,却又与纪尊聿有何区别?”
莫轻闲脸色一凌,低了头没说话。从人宗叹道:“莫长老这么做,虽是为了报仇,也的确是过了火。你要报仇,杀了纪尊聿我没话说,可你不该……连不会武功的人也杀……”
莫轻闲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地,硬声道:“属下自从进了纪家堡,就只想着要杀他个片甲不留!当年他们怎么杀我们铁血门人,如今我们就怎么杀他们纪家堡的人!属下既然做了这些事,就不怕有人非议。如今大仇得报,门主要怎么处置属下,属下都没意见!”
纪乘风一声冷笑,呛啷一声,已经持剑在手,叫道:“那你就受死吧!”说着手中的剑快如闪电,直往莫轻闲刺去!
宫雪衣身形微动,却已经到了纪乘风身后,左手轻拂,正好抓住纪乘风的后背,往后滑行一步,只见纪乘风上身向后一倒,手中之剑已经向天而刺,宫雪衣右手轻轻一托,那剑脱手而出,直往天上飞去。众人一声惊叫,都止不住站起身来。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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