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月娘单脚踩在床铺上,手里抓着一只鸡腿,狠狠地啃了下去。
“吃相还是这么难看。”
牢房外面,粉衣女子一脸嫌弃地出声。
话音落下,月娘不以为意地憋了憋嘴,朝着外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就你现在这副德性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怼人的话音落下,粉衣女子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大好看了,不过她气归气,却没有再接着月娘的话往下讲。
突然看到对方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月娘把手里的鸡腿往食盒里一丢,扬声道:“平日里若是我说你几句,你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非得跟老娘拼命,现在这是怎么了?”
顿了顿,她也不等粉衣女子的反应,一脸怀笑地补充,“你该不会就这么认怂了吧?”
“你!”槿月气结,脸上强撑的好脸色终是挂不住了。
这时,月娘已经率先抢白:“喂,你也别不服气!那日在百花殿你到底是打不赢她才灰溜溜地跑路的嘛。”说着,她不动神色地瞥了眼槿月。
果然,槿月受不得激,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很快就把那日发生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
的确,月娘就纳闷了,照着阿牛的说法,槿华身体里应该是残存了阿棠的意识的,否则提到“蚕宝”的时候,槿华不会有短暂失忆的表现。
现在趁着槿月还活在对她姐姐的嫉妒之中,正好方便月娘套话。
闻言,月娘嘴角憋了下,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喂,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天君对玄哥哥的婚事是个什么态度了吧?”槿月只在乎祁玄,为了他,什么气都受得。
月娘自然是很清楚槿月心底的想法,回神间,她不以为意地扬声:“自然是巴不得立马就送他们入洞房喽。”
“天君怎么能这样!”槿月急得不行,到现在为止,玄哥哥也没有提出反对赐婚的意见,这样下去依着天君对姐姐的宠爱,定然会一厢情愿地开始筹备婚礼的。
“他是天君,是四海八荒的主宰,想要谁生就生,想让谁死就死,怎么就不能这样那样了?”
听着月娘的话,槿月无从反驳,只是从小到大,她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的好东西从来都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人,想要就得去争取抢!
心念流转间,她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一抹肃然之色。
见状,月娘收敛起了玩笑的心思,沉声道:“光有想法不付诸行动也是白搭。”
“我不怕你泼冷水,就怕你不敢!”槿月懒得跟公主病十足的家伙费口舌,直截了当道。
这下子,一直处于漫不经心状态的月娘躁动起来了,当即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不客气地拍在了牢房的柱子上:“谁不敢,谁是小狗!”
“好,这可是你说的!”槿月紧接着月娘的话道,“今晚三更,我会再来!”
话音落下,她直接转身离开。
月娘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抬手揉了揉鼻子,特别不客气地补了句:“老娘等着你!”
嚣张的话音在牢房里回荡,月娘看着四周堵得严严实实的墙壁,脑海里不由响起槿月过来时告诉她的话,我姐在百花殿当起了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了。
槿华把自己关起来,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在天界消失了三万年,照着她不可一世的要强性子,现在重新回归了,忙着在天界那些不知好歹的晚辈面前立威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把自己锁在百花殿足不出户?
因此,她一边激,一边怂恿,直接把槿月拉下了水,两人约定夜探百花殿。
百花殿门口。
天君亲自驾临,一时间,百花殿众人也是惶恐不已。
女仙们跪地夹道恭迎,山呼声很快就传达了槿华的寝殿内。
“槿华,本天君听说你身体不适,特意来瞧瞧你。”天君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寝殿门口,敲门询问。
良久,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天君觉得很纳闷,不由再耐着性子,软着音调道:“槿华,是不是师弟给你气受了?若是,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出气!”
话音落下,天君一脸期待地等着里头的人回复,可仍旧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你确定你家上神在里头?”天君眉头蹙了下,转头冲着守在门口的女婢,沉声问。
女婢面对天君,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应声:“在…在里面的……”
“那你家上神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上神…吩咐说要休息一会儿,不许任何人打扰。”女婢壮着胆子把方才槿华上神的命令复述了一边。
闻言,天君尴尬地轻咳了声,迟疑地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女婢见天君要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时,天君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瞥了她一眼:“你没撒谎吧?”
“奴婢不敢的!”
“嗯,谅你也不敢胡乱传达槿华的命令。”天君眼底掠过一丝笃定,要知道从前他就偷偷借着槿华的名义约见师弟,后来被槿华知道后着实挨了顿胖揍,一点都不顾及他的身份哩。
想到这里,天君肃然的脸上,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女婢大气不敢喘一下,直到看到天君消失在院子里,跪得端正的身体终是不受控制地歪倒在旁边,其实方才她当着天君的面说谎了,槿华上神并没有说要休息,只是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寝殿。
可偏偏来人是天君,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无奈之下,她才会添油加醋地说瞎话,好在传闻不假,天君对上神的确十分宽待,她才得以蒙混过关。
思及此,女婢抬头轻拍了几下“噗通”乱跳的胸口,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扣响了房门:“上神,天君已经走了,您可还有吩咐?”
询问的话音落入耳中,瑟缩在床尾的少女,双手下意识地保住了脑袋,几乎是同时,她冲着外面吼了过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