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架,打得惊心动魄,并非将领们有多全力以赴,而是敖千九出手极狠,跟平日里那个肆意不羁的风流九殿下完全判若两人。
龙王望着天空中那道腾云而去的金色身影,眼底复杂的神色浮动异常。
“龙王,属下这就派人将殿下抓回来!”
“罢了。”龙王语调中透着深深地无力感,转身往大帐走。
闻言,将领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他们觉得高贵的龙王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龙王和九殿下吵架了?”
“应该是,好像还动手了?”
“龙王打了咱们殿下?!”
“听动静,是打了。”
几个将领相互交头接耳,一番交流下来,他们也就对九殿下如此玩命打他们的做法理解了,从小被宠大的天之骄子如何受得住这般委屈?
流云殿。
祁玄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息,身体好转了许多,但是无论体力和精力较之平常还是差强人意。
“上神!”
敖千九急匆匆地冲进流云殿,紧张地大声嚷嚷。
收敛心神,祁玄心里对敖千九突然造访感到奇怪,难道是他昨晚去阿棠房间的时候被发现了?想到这里,他深邃的眼眸里少有地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殿下找本尊何事?”
“上神,请立刻随晚辈走一趟!”
话音落下,敖千九已经大步流星地朝着上神走近。
见状,祁玄眼闪了闪,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这么想着,他不由深吸一口气,拂袖间,直接跟逼近的敖千九拉开距离。
敖千九被一股劲风吹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急得扯开嗓子嚷嚷:“上神,东岳有难,您不能坐视不理的!”
东岳?
祁玄在心底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而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地方,少女整张脸几乎头贴在了围墙上面,听到九爷口中提到东岳,白皙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肃然的神色,如果没记错,东岳是宇珩殿下的家。
“东岳出什么事了?”祁玄心里稍宽,仍旧面不改色道。
闻言,敖千九肆意的脸庞上显露出焦灼的神色,扬声道:“我只收到宇珩的千里传音,东岳需要紧急支援……”
话还没说完,流云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敖千九面色变了变:“上神,父王不让我去东岳救人,具体问题能不能路上再说?”
这时,外头已经响起恭敬的禀告声,当然龙王派来的将领也只是象征性地跟上神报备一声,完全没有要得到上神允许的意思,禀报声刚落下,他们人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你们几个去那边!”
“你们去另一边!”
“……”
不消片刻,流云殿的院子里将领再次聚拢,几个人彼此对视,都表示一无所获。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会不会在紫云阁?
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紫云阁奔来。
阿棠小心翼翼地趴在茂密的树枝间,屏住呼吸俯瞰,直到前来搜九爷的将领全部离开,才松了口气地从树上爬下来。
结果一不小心,脚底打了滑,整个人从高高的树干上跌落。
“啊!”
失声尖叫的瞬间,身体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吊在半空中的阿棠察觉到异样,下意识地东张西望,视线顺着一根细细的红色丝线往上走:“蚕宝,你死哪里去了?”
少女质问的是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蚕宝眼神闪了闪,答应上神离开阿棠之后,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离得很远,心想着再远远地见一见她就此生无憾了,万万没料到,东岳居然会出事儿。
收敛心神,蚕宝讲红线往回收,拉着阿棠站定在枝丫之间:“阿棠,我有话跟你说……”
心里惦记着宇珩殿下的安危,看到蚕宝的瞬间,阿棠就像是见到了亲人,身体都还没站稳,手已经抓着蚕宝的胳膊沉声道:“带我去东岳!”
半柱香后。
在躲过了龙宫轮班侍卫后,两人成功地离开东海,踏上了去东岳的路程。
阿棠腾云驾雾的本领并不好,全靠蚕宝加持,她才能够稳稳地浮在云端不掉下来。
面颊被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她脑壳疼,阿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蚕宝似乎有话要跟她讲,忙不迭道:“蚕宝,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嗯…没…没什么…”其实,什么都不说,就让她认为他出去外面野得不知归期也不错。
闻言,阿棠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道:“蚕宝,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仔细想起来,昨晚魔族刺客脱身的时候,蚕宝也莫名其妙不见了踪迹。
想到这里,她冷不丁凑近他,肃声道:“昨晚抓刺客的时候,你突然不见了,是不是偷偷留到外面野去了?”
话音落下,蚕宝沉默。
没有得到答复,阿棠愈发觉得是蚕宝心虚,不敢正面回答她。
只是心里惦记着宇珩殿下,她也没有往细里深究,只将话锋一转,催促他赶紧飞。
蚕宝也不多言语,十分配合地加快速度,不过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虽然早就知道他在阿棠心里的地位永远比不上上神,比不上宇珩殿下,比不上九殿下,但是偶尔还是会幻想阿棠眼里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光。
“阿棠,你总是这样凶巴巴的对人家,万一有一天本宝宝有什么不测,你是要后悔的。”
“呸呸呸!”阿棠目不斜视,视线朝前看,没好气道,“蚕宝就凭你老嚯嚯老娘,就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为什么?”蚕宝面色微变,忍不住问。
这时,阿棠已经偷偷地抬手,给了蚕宝一记暴栗,扬声道:“你就一祸害,没听说过人界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嘛,没准老娘嗝儿屁了,你还活得精神抖擞在哪出逍遥快活哩!”
说话间,她已经懒得看蚕宝的德性,专心保持自己的身体平衡,她可不想半路掉下去耽搁了行程。
听着少女没心没肺的讽刺话音,蚕宝没正形的笑意渐渐收敛,渐渐的,他眼底充满了含情脉脉的光芒,视线牢牢地锁定在阿棠乌黑油亮的后脑勺上,呢喃:“但愿如此。”
“蚕宝,你说什么?”
风太大,正好将蚕宝低低的呢喃声吹散,就如同他悄无声息消逝的生命那样,丝毫不被阿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