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花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月娘哭笑不得地怼道：“小花妖，你现在这副德性真得很想老娘在人界经常看到的一种人。”言语间，不忘甩给阿棠一记不屑的眼神。

接收到月娘这种目光，阿棠也不气，弱弱道：“我知道自己很无赖，可是我本就孑然一身，就连这条性命都是上神给的，我把我有的都还给上神了，月娘还想我如何？”

听着小丫头诚恳的回应，月娘面色严肃了许多，逐字逐句道：“你这丫头现在特别想青楼里玩了姑娘赖账不给银子的嫖客！”

“月娘，你说什么呢？”阿棠音量徒然拔高。

“瞧你这副紧张模样。”月娘审视的目光掠过眼前的少女，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死都不怕的臭丫头，还怕坏了你家上神给你定下的乱七八糟规矩作甚？”

心事被戳穿，阿棠一时间语塞，的确，方才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就是因为怕坏了上神给她定的规矩。

见少女沉默不语，月娘眼里闪过坚定的光芒，压低音调循循善诱道：“你想想你家上神现在最缺什么？”

阿棠摇头，认真道：“上神什么都不缺。”

闻言，月娘忍不住戳了下阿棠的脑袋：“说你傻，你还当真了，自然是缺一个你啊！”

“我？”阿棠更不解了，月娘话里到底什么意思？

看着小丫头单纯懵懂的模样，月娘知道光说肯定是没办法让她理解的，二话不说，她直接拉着阿棠，朝着姻缘阁正殿走去。

月娘突然的动作，让阿棠猝不及防，身体惯性地跟着她往前走。

直到进入正殿，阿棠脸上的疑惑更甚，刚想开口，只见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红光：“上神？”

目光所及之中是一张跟上神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阿棠下意识地出口的同时，猛地改口：“不，不是上神，他是公子！”

言语间，阿棠黯淡的眼眸里闪过光亮，不可思议地转头问：“这不是上神在祁府历劫住的青竹院吗？”

话音落下，却不见月娘的踪迹了。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悬空的画面突然变幻，阿棠眼里的瞳孔骤缩，这不是她跟公子大婚的那天吗？

从人界历劫归来，阿棠选择性地把跟公子的种种抛在脑海，如果不是现在再看到熟悉的画面，她差点就要忘记了。

凡人真得很危险，他们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视生命如草芥，甚至不惜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来堆砌他们所谓的“宏图大业”。

稀里糊涂地同意了跟公子成婚，为了不成为公子的累赘，阿棠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

对于死后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现在眼前发生的正是她死后的事情，公子！公子他居然为了她殉情了！

阿棠目光灼灼地盯着定格的画面，公子牢牢地抱着她，到死都没有松开，实在是让她太震撼了！

不知为什么，望着望着……公子的影像跟上神的影像在眼前彻底重合了。

月娘将上神尘封的历劫过往拿出来给阿棠瞧，就是为了让少女认清心中究竟对祁玄是什么样的感情？毕竟，东海龙宫的婚事不是那么好退的，如果没有压倒性的理由支撑，阿棠嫁九殿下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正殿传出少女情绪激动的喊声。

一直守在外头没走远的月娘，听到里头的动静，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阿棠看到月娘出现，立刻跑上前，追问道：“月娘，那不是真的，对不对？”

少女手指的方向就是月娘将姻缘镜里记录的画面投影出来的位置。

见状，月娘媚眼里光芒闪烁，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字符，瞬时，空中的画面彻底定格在了两个身穿红色喜服，手拉手躺在地上的画面。

“阿棠，你在人界的时候懂得以身相许报答你家公子的恩情，回天界照样可以的。”月娘直接挑明道。

闻言，阿棠灵动的眼眸里闪过惶恐的神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

“怎么就不可以？”月娘第一时间截过话头，语气严肃地反问。

话音落下的同时，阿棠没能立刻接上话，不过略微停顿了片刻，她白皙的脸上已经覆上了肃然的表情，沉声强调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这是规矩！”

看着少女一丝不苟谈规矩的模样，月娘恍然间看到了祁玄冷着一张臭脸，言之凿凿地谈规矩的画面。

不自觉间，她眉眼间坚定之色愈发地浓郁：“你答应你家公子成亲不是因为喜欢你家公子吗？”

“……”阿棠被问得答不上话来，她答应成亲只是为了报恩，跟喜欢扯得上关系吗？

月娘并不在意，自顾自层层递进地表达旁观者的意见：“在老娘看来，一个女子若非真心喜欢一个男子，是绝对不会嫁个他的。”

阿棠并不赞同月娘如此绝对的话，梗着脖子反驳：“公子对阿棠有救命之恩，阿棠是为了报恩才……”

“说起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宇珩和敖千九也在其中，那你怎么就不愿意嫁给他们呢？”月娘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把臭丫头的死脑经掰正喽，不客气地质问。

这时，阿棠白皙的脸上明显地露出慌张的神色，无措地出声：“殿下他们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同样都是救你的命，怎么就区别对待了？”月娘咄咄逼人，看着阿棠已经陷入困惑之中，继续道，“你家公子救了你的命，你就愿意嫁给他报恩，同样宇珩殿下和龙宫九殿下冒着受天罚丧命的危险，私自下凡救你，而且他们两个都心系于你，你为什么不能以身相许报答他们的恩情呢？”

“我……”面对质问，阿棠一时间给不出合理的回答。

月娘也不急，看着少女陷入纠结的模样，严肃的面容终是缓和了些，软着语调道：“不急，慢慢想，想清楚了也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