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无精打采地躺在上神宽大的袖袍里,一点心情都没有。
方才路上,她跟上神求了好一会儿,上神一句话都不搭理人,后来她实在是急了,直接就骂上神没人情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不过,上神仍旧没搭理她。
索性,这也在意料之中,但凡上神会生气,她就有机会溜出去了,真是急煞人了,也不知道这会儿离玥和孟婆姐姐误会解除了没?
正有一搭每一搭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一道低沉磁性的淡漠声音响起:“太白此番拐带本尊的婢女意欲何为?”
“咳咳咳……”太白老脸猛地抽了抽,忙不迭解释,“上神误会了,老朽不过是去办事的路上偶遇阿棠姑娘硬闯南天门,这不怕她被这些粗手粗脚的神将伤了,才答应带她去忘川府的。”
太白刻意省略了去东海龙宫找老龙王传递天君口谕的事情,解释完毕之后,眼看着上神严肃的神色有些许缓和,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祁玄看着太白金星迅速开溜的背影,总觉得事情并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求证,一条赐婚消息让他才缓和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联想到方才太白着急忙慌跑路,几乎是同时,祁玄可以肯定此事一定跟他那个唯恐日子过得无聊的师兄有关系。
金殿。
天君因为东海龙王识时务上来提亲,所以心情特别舒畅。
看到太白金星急匆匆回来,扬声道:“太白这趟差事办得极好,本天君一定要好好犒赏你一番。”
天界至尊喜上眉梢的原因,实在是太过奇葩,太白听着天君好心情的赞赏,实在是不忍心泼冷水,尴尬道:“老朽也只是替天君传个话而已,东海龙王能同意也是机缘罢了,老朽不敢居功。”
“太白,你就别跟本天君谦虚了,就那老龙王宝贝儿子那劲头,定然是对儿媳妇人选极为挑剔的,本天君也没想到他能这么爽快地前来提亲。”说着,天君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八卦地问,“太白这里也没别人,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事先把那花妖阿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哎呦,天君真是折煞老朽了,老朽怎么敢对东海龙王有所欺瞒?”太白甚为惶恐地否认。
见状,太君好奇心更重,原来他也只是想借着赐婚的机会会试探一下东海龙王的忠心度,并没有想到东海龙王会真的同意这门婚事。
“那你说,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爱子如命的东海龙王乐意儿子娶个花妖?”
闻言,太白金星深吸一口,躬身禀告:“回天君,也是老朽运气好,半道上遇到了花妖阿棠跳下南天门,于是便想着何不把她带到龙王面前,让龙王亲自相看,这样一来也省得落人口实。”
太白刻意省略了谁会落人口实,当然,天君是听得分明的。
心念流转间,天君目光闪了闪,脸上笑意明显敛去了几分,接过话茬道:“那花妖闯南天门是为何?”
话音落下,太白暗自感叹天君果然是敏锐,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抓住重点。
“禀天君,老朽此番能够带着阿棠姑娘去东海见老龙王,也是以应承她同去忘川府为前提的……”
“你没骗龙王,改诓那只单纯花妖了!”天君说话声音很大,冷不丁地打断太白。
顿时,太白有些心急,忙不迭道:“天君,老朽怎么会……”
“太白为老不尊诓骗本尊的奴婢,天君到底还管不管?”
突兀的质问声,从金殿外传进来,紧跟着祁玄脚下生风,人已经到了金殿中央,最终站定在太白金星旁边。
师弟这是来者不善?
暗自在心中计较了一番,天君眼睛眯了眯,漫不经心道:“什么风把师弟吹来了?”
“天君不要转移话题。”祁玄面色沉冷,语气生硬道。
话音落下,金殿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太白站在祁玄身边,只觉得上神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寒气,他的身体都快被冻僵了,真是阎王打架可怜了他这只小鬼,哎……
心中暗自叹息,一边是维护天界于各方的势力平衡,他必须为爱胡闹的天君擦屁股,另一边是上神的心情,他当然知道阿棠是上神宝贝的对象,不管上神自己个人清不清楚,反正他这个旁观者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想当初,小花妖为了报恩胆大妄为闯南天门,之后种种,哪一次化险为夷不是上神从中斡旋,就连瑶池夜宴上天君为他和槿月上神赐婚都严词拒绝了,抛开已故槿华上神的因素,单说上神对小花妖的挂碍程度便可见一斑。
加之在府君别苑看到上神对阿棠如此紧张,太白几乎可以完全肯定,上神一定是对小花妖,哦不,说不定阿棠就是槿华上神转世,上心了。
思及此,太白金星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要真跟他想的情况一样,那天界当真要出大乱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天君视线瞥了眼色肩膀有一下没一下抖着的太白,有些憋闷地嫌弃出声:“爱卿,你好歹也是本天君面前的红人,在师弟面前能不能有点出息?”
被点名的太白,回神间,努力地扯出一抹笑意,弱弱道:“天君,您还说老朽呢?”
乍得被老臣子不动神色地怼了,天君眼角猛地抽了下,这太白简直……
不爽的话来不及出口,祁玄已经没了耐性,直截了当道:“天君和太白金星要如何算计旁人,本尊管不着,但本尊的人,你们谁都别想打主意!”
言语间,祁玄掏出天旨,甩手直接摔在了地上。
天君目光落在地上明黄色的卷轴上,顿时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眼看着师弟又要甩脸子离开,忍不住大喝出声:“祁玄,你给我站住!”
祁玄完全不理会身后天君的疾言厉色,径自出了金殿,于他而言,无论天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对他的大不敬作出怎样的惩罚,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阿棠是否一直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