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击没有击出去。
我正想突破过去,只听身后艾拉焦急地喊:“拉莱耶,小心背后!”
怎么了?来不及细想,我正准备在地上翻滚一圈,就觉得浑身一紧,一条以太形成的红色锁链束缚在我身上。
咦?这是啥情况?
我回头一看,锁链的另一头握在格里诺的手上。诶……有这一招啊?噢噢噢,我想起来了,难道是战士的死斗?但为啥是找我死斗啊……明明你是跟艾拉打的好吗?
咦咦,战士的死斗能让人动弹不得的吗?手都被拴住啦!
现在形势是真的逆转了,艾拉被格里诺缠住过不来,而我被格里诺绑住,只能给沙里贝尔当靶子。
嘛……我倒是并没有觉得太慌,就算是当靶子,沙里贝尔能打掉我多少血还说不定呢。
只听“轰!”的一声,沙里贝尔的法术轰击过来,我只觉得身处火炉一般,全身上下都在燃烧,吸口气都感觉把几颗火星吸进肺里,不由得咳嗽起来。全身的皮肤剧痛,但是意外地并不觉得受到很大的威胁。
“哈哈哈哈!让你再狂啊!死掉的异端者,才是好的异端者!但是,我突然不想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呢,哈哈哈哈哈!”沙里贝尔笑得嘴歪眼斜,一团火苗在他手上燃起来。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洁白的风衣被炸得漆黑,想必脸上也是灰灰的狼狈不堪吧。
沙里贝尔更加高兴了,端着火苗向我走来:“撒!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嘴有多紧,要怎样才能说出‘认输’呢?嘛~就算是认输了,我们也没完哟~我会帮你特别开个单间,每天晚上好好地用火焰疼爱你的,哈哈哈哈!”
他把火苗放在我颌下。我先是感觉到一烫,剧痛随之袭来,让我眼前一黑。不能晕过去!我努力地瞪着双眼,即使冷汗源源不绝地流下来,滴在眼睛里,也一眨都不眨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变态。
“噢噢,这个眼神真不错啊!你知道吗?小火慢慢地炙烤,会让脂肪融化,充分浸透肉质之中,品尝起来也特别鲜美呢。我一般都是从异端者的脚底开始炙烤的,一开始就从头部炙烤,连我都还是第一次呢!撒!来说说感想吧?”沙里贝尔的眼睛弯成恶心的月牙状,两边嘴角大大地上扬,舌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妈的,死变态!我咬着牙不吱声,身体拼命挣扎,试图脱出锁链。
恍惚之间,我仿佛听见观众席上传来了巨大的潮水般的呼喊。
这是像罗马斗兽场上一样,观众们齐声喝彩,让对方做最后一击吗?
不会让你得逞的哟?
沙里贝尔不快地往观众席上瞄了一眼,咂舌说:“所以说贵族都是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呢……给予异端者以最残忍的死亡,才是献给女神最佳的祭品,有什么不对!”
我分心听了听观众席上在喊什么。奥尔什方的呼声带着节奏传到我耳边:“拉莱耶!顶住!拉莱耶!”
观众席上传出了节奏性的应援:“拉莱耶!拉莱耶!拉莱耶……”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奥尔什方老爷又做了啥?
“喂喂喂!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啊?决斗之中还敢分心,还真是教育得不够深入呢!”沙里贝尔双指叉开,火焰在他指上缠绕着,向着我双眼戳过来。
“拉莱耶!好了!去吧!”艾拉的呼喊从我背后传来。我觉得浑身一轻,终于从锁链的束缚中解脱了!
“咣!”的一声巨响,沙里贝尔的双指还没来得及戳过来,想要收回去已经来不及,被我抓准机会,连人带盾,狠狠地撞了过去。
沙里贝尔身体凌空翻飞,棕色的脸狠狠地在地上怼了一下,弹了起来。我的脸还疼着呢,哪里会放过?紧追几步,又是一记盾击,将他抽飞到场地边缘,撞到墙上,带下来一整块墙面。
残忍的原异端审判官就此两眼一翻,口中白沫翻涌,晕了过去。
只见沙里贝尔的脸上棕黑一片,白眼和白沫特别醒目。我忍不住“噗”得笑了出来,搞笑漫画虽说搞笑,真的很多时候把人的特征表现得特别突出。沙里贝尔这张脸和各种漫画里的翻白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观众席上涌起风暴一样的喝彩声,奥尔什方的声音在里面显得尤其突出:“干得好哇!拉莱耶!”掌声和欢呼声像是奥尔什方的背景音一样,根本无法掩盖他的声线和热情。
我回头看了看艾拉,只见格里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怪不得锁链被解开了啊……
艾拉欢呼一声,扑了过来,也不顾我浑身焦黑,搂着我的头仔细地左右端详:“还好还好,可以治好的,没问题,拉莱耶不要怕。”
我被逗笑了:“我没有怕啊……”
艾拉的双手泛起白色柔光,贴着我的脸颊,缓缓地抚摸。我感到脸上的炙热和灼痛不翼而飞,之前脸上有些地方丧失的触觉也回来了,而且更加敏锐。我甚至能感觉到艾拉轻轻的吐息,吹在我的脸上,湿湿的暖暖的,让我心头一跳。
“胜负已分!战争神哈罗妮的审判已经下达了!”
“战争神已经明示,被告人之言才是真实!
因此我宣布被告人塔塔露·塔露、雇员拉莱耶无罪!”
“决斗裁判闭庭!
被告与原告双方退庭!”
一时之间,裁决厅掌声雷动,观众们纷纷站了起来。所以说奥尔什方老爷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和艾拉微笑着挥手向他们致意。
掌声一落,裁决厅里就响起了沙哑而又阴毒的声音:“你以为我会认同这次虚伪的决斗裁判?异端者!”
沙里贝尔扶着墙,从角落里爬起来。他的一边脸肿得老大,上面鲜血淋漓,眼睛都睁不开,鼻子里流下两条血迹,浑身的衣服又脏又破,门牙都少了一个。
裁判官厉声怒喝:“原告!不要蔑视裁决厅!战神哈罗妮在上,你怎敢撒野!”
沙里贝尔一脸狰狞,目光在裁决厅中扫来扫去,像是要择人而噬:“你们,你们都是异端!你们在场,战争神怎肯下顾?都是你们玷污了战争神的荣耀,才有这样虚伪的裁决!”
他一边喷吐着毒液般的言辞,一边举起法杖,杖首亮起危险的白光:“我今天就代表战争神,将你们净化个干净!”
“原告!警告你不要乱来!污蔑裁决厅是大罪,即使是教皇厅也保不住你!”
“我的信仰无比坚定!我的一举一动,都是代行神的意旨!”
我看着沙里贝尔,耸了耸肩,疯子就是疯子,狂信徒往往将自己的欲望强加到神的身上,让自己的兽行合理化。殊不知,神从来没要求他去做这样的事情。
奥尔什方的喊声传入我耳中:“拉莱耶!艾拉!阻止他!要不然会伤及无辜的!”
观众席上已经是一片混乱,沙里贝尔正在聚集的以太量显然当量相当大,懂行的观众早已经双股战战地往外跑了。
我和艾拉对视一眼,点点头,抽出剑向沙里贝尔冲过去。
只见沙里贝尔阴阴一笑,法杖向艾拉一指,一道白光迅捷地突了过去。
“艾拉!”我只来得及喊了一句。白光已经重重地击中艾拉,将她远远地击飞。艾拉趴在地上,她的剑掉在身侧,她的金发散开,无力地披散到地上。我为她做的长裙像抹布一样破烂不堪,灰烬粘得到处都是。
“艾拉!”我又喊了一声。
艾拉一动都不动。阿尔菲诺和塔塔露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朝艾拉跑过去。
我的视线感到了扭曲。
好像是隔着模糊的玻璃往外看。
好像是夏天灼热的公路上眺望远方。
好像是在水里,看着天空。
视野有点红,让我感到了不便。
我看到的沙里贝尔的眼睛居然瞪得比脸还大。
他在说什么?
他说他杀了艾拉?
是了,艾拉一动都不动,是这个家伙的错吗?
是他干的吗?
看哪!他正在高兴地载歌载舞呢!果然是这个家伙吧?
不能留下。
这个人不能留下。
该怎么让他死呢?
一剑斩首?太便宜了吧?
哦呀,不要从我身边逃走啊,来!对!这样才乖!
真是乖孩子!但是你伤害了艾拉,这可没办法原谅呢!
真可惜,如果你一开始就这么乖多好?那么我也不用这样对待你了。
什么?腿疼?没事,忍一忍吧。想想经过你手的异端者们,应该都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吧?
对不起啊,我不太会火系法术,没办法让你感受原汁原味的痛苦。
不过我的剑法还不错,放心,很快的。
哎呀,为什么要逃呢?这是你应得的啊,非要让我砍了你的双腿,你看这不就不完整了吗?
哎呀,我的手看偏了,你的肠子流出来了哟?没事吧?
别哭别哭,好好的一张坏人脸,都哭脏了。
来,捏着肠子,往里塞,没事,会好的!
哎呀,你看我真是糊涂了,把你双手砍了,这样还怎么让你塞肠子?
说起来啊,听说精通以太学的人,即使濒死,也能传送到以太水晶旁边,得到救治是吗?
噢,那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啊,再见了,沙里贝尔。愿第七地狱没有异端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