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委屈巴巴的撇嘴,不住的将头往钟璃的身上撞。
就在钟璃快要和他打起来的时候,徐嬷嬷在屏风外轻轻的咳了一声,说:“王爷,王妃,夜林统领有事来报。”
钟璃忙不迭的推开了大狗似的祁骁,坐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说:“请进来吧。”
祁骁没什么形象的倒在了软塌上,眉眼间都是挥之不去的颓丧。
“阿璃,你什么时候才肯让我当爹啊?”
钟璃红着耳朵冷冷一笑,咬牙说:”等你这智商再往上长长,不然就算有孩子了,生出来的只怕也是个傻子。“
从小就被称作是绝世神童的祁骁……
祁骁自怜自艾的时候,夜林低着头走了进来。
他站定就说:“回禀王爷王妃,之前二位吩咐之事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卑职已将相关人等拿下,特来请示应当如何处置。”
祁骁来了一点精神,问:“是谁?”
夜林不明显的咬了咬牙,说:“是二爷院中的素云。”
“她凑巧看见赵石山等人出府,虽不明就里,却将此事告予了侧太妃,侧太妃借着给二爷请大夫的名头命贴身丫鬟将此事暗中通报给了皇上用来投诚自保,皇上才顺藤摸瓜找到了虎威山。”
祁骁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冰霜,钟璃的脸色也不好看。
吃里扒外,大概说的就是侧太妃这种货色了。
当真是好得很!
钟璃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头的烦躁,沉沉地说:“素云多嘴坏了规矩,将人提到清霜院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当场杖毙。”
“至侧太妃,之前为查清此事去庄子的时间延后了几日,今日就直接将人送走,不可有半点拖延。”
“侧太妃去庄子后,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换上一批,她是去反省自身的,不必太照顾,我记得司家的女眷全部被贬作了奴仆,让林总管去买上四个曾经的小姐夫人,送到庄子上去照顾侧太妃的生活起居。”
“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是我不忍看她们一家骨肉分离,特特将司家女眷送到侧太妃身边照料一二。”
侧太妃不是喜欢吃里扒外摆架子打骂下人吗?
那就把曾经她自己的娘家人送去给她打给她骂!
祁骁听出了钟璃这安排的深意,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阿璃这主意不错。”
钟璃缓缓呼出一口气,说:“还有,侧太妃出府后,二爷院子里的丫鬟随从全部换了,之前经过侧太妃手的,一个都不许留。”
“侧太妃所在的庄子也安排人手看紧了,绝不可再给她任何往外通风报信的机会。”
钟璃的眼中多了一丝难言的狠意,咬牙说:“若是如此,她都还不知道老实,侧太妃年纪大了,一时禁不住娘家变故水土不服忧思过重,也是解释得通的,记住了吗?”
钟璃这会儿是真的对侧太妃起了杀心。
若无侧太妃的暗中报信,虎威山上的无辜百姓绝不会就此丧命。
数百性命,除了手上染血的祁琮外,侧太妃也绝不无辜。
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夜林听出钟璃话中的冷意,垂首应是。
“王妃放心,卑职必当处置妥当。”
这一日,曾经张扬的清霜院中再度嚎哭一片。
多嘴的素云姨娘被拖到了院子最中央摁倒在地。
以侧太妃为首的所有人,都被强迫到了一旁围观整个杖毙的过程。
暗黑色的刑杖重重的落在人的骨肉上,从小腿处一寸一寸的蔓延往上,刺目的血红透过衣衫染红了人身。
原本娇俏得宠的素云,彻底在刑杖下变成了个血色葫芦,哀嚎着不甘心着,命断于此。
期间侧太妃叫嚷着想走,却被身后的紫纱紫荆用力摁着肩膀固定在了椅子上。
紫荆强怕她看着已经断了气的素云,低声在她耳边说:“侧太妃,王妃让奴婢给您带一句话。”
“睁大眼睛看清楚此人的下场,您可千万小心了,别让自己也步上这样的后尘。”
“但凡再有一次违矩,奴婢就只能让您在庄子病逝了。”
说完,紫荆紫纱同时往后一退。
紫纱扬声说:“观刑毕,恭请侧太妃出府!”
紫荆微微一笑,对着失魂落魄的侧太妃福身致意。
“奴婢恭送侧太妃,愿您一切安泰如意,万事顺遂。”
侧太妃哭着喊着,叫嚷着咒骂着。
她拼尽全力不想出府一步。
可最后还是被人强行塞到了马车里,随身的只有一箱子不值钱的衣裳和行李,半分银子也无。
祁立围观了素云被杖毙后就经受不住刺激晕死了过去,此时并未出来送侧太妃。
曾经风光无限的侧太妃就此在镇南王府被强行抹去了痕迹。
祁悠在自己的院子里听到外边的叫喊,好一阵心惊胆战的同时,忍不住问身旁的丫鬟。
“哥哥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小姐的话,四公子之前说有事要办,月底未归,上次来信说的是七日后归,如今只剩三日了。”
祁悠心神不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嘴唇稍微蠕动了一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钟璃和祁骁都不是无情冷酷苛刻之人。
只要安分守己了,自己与哥哥日子一定会比从前好过许多。
只是……
祁悠暗掩焦急的咬了咬唇,心想:只是盼着哥哥别再像从前那般糊涂了。
如今的王爷王妃可都不是好惹的人。
不信的话,看侧太妃与祁立的下场不就知道了吗?
镇南王府最大的臭虫被清扫出去了,钟璃的心情着实愉悦了好几天。
她正高兴的按柏箐樱给的方子给祁骁研究点心的时候,祁骁突然很高兴的来说:“阿璃,告诉你个好消息!”
钟璃闻声抬头,好奇道:“什么好消息?”
祁骁眉眼间皆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低声说:“皇上今日前去千寿行宫游玩,回宫时遇刺了!”
钟璃……
这种事情,用得着这么高兴的说吗?
钟璃的兴致不高,祁骁却是高兴得很。
他说:“据说皇上肩上被刺了一剑,血流如注惨烈非常,当场就晕死了过去,是被大内侍卫强行拖着进的皇宫,这会儿宫里乱成了一团,外边的京畿统领也在满京城的找行刺的刺客呢!”
钟璃听出了他话中的微妙,挑眉道:“那刺客呢?”
祁骁乐了。
他说:“被本王带走了。”
母蛊还在霍云起手里,祁骁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
早在一击得手侍卫赶来之前,祁骁就让人暗中将霍云起和秦鹤等人悉数带到了王府的别院里。
就算祁琮再恼羞成怒,京畿侍卫再怎么掘地三尺,这人他们也是决计找不到的。
祁骁得意中还带着说不出的唏嘘。
他说:“我早知道霍云起这么多年没白耽误功夫有些自己的势力,可眼下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
“皇宫门口大白天的也能刺祁琮一剑,你说,这动手的时机要是夜间,是不是今日就让他得逞了?”
祁骁这会儿简直有点遗憾自己没在暗中搭把手了。
万一要是成了,那可是值得敲上三日国钟祭奠的好事儿。
钟璃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怕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忍不住抬手掐了他一下。
“心里高兴也不必说出来,让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祁骁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掸掸衣摆漫不经心地说:“咱们的皇上遇刺受了不小的惊吓,特意让人传话命我进宫商议抓捕刺客一事,我去了只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
“阿璃在家记得自己先用膳,有什么事儿可让林总管找人给我传话。”
钟璃点点头,亲自帮他把衣领理顺,不放心的叮嘱:“进宫务必小心些,遇事别冲动。”
祁骁乐呵呵的点头,凑在钟璃的耳边偷亲了一口,小声说:‘我去瞧瞧皇上的笑话,阿璃在家等我回来。”
钟璃哭笑不得的拍了他一下,目送着他走远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手边的面团,心里想的却是祁骁这次正巧救了霍云起等人。
有救命之恩在前,她再想法子问霍云起要母蛊,霍云起总不至于还跟她提那么过分的条件了吧?
否则,霍云起也着实是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