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爷子还想着跟自己这个刚得了案首位子的孙儿好好联络一番感情,只是见他如今这般冷淡的模样,却是忍不住沉下了脸,道:“二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长辈,是你的爷爷,这是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吗?”
季越彬见季老爷子面色难看,才终于语气轻缓了一些,只是也没有与他多说的意思,而是说道:“爷爷,我们一家子如今还是欠着债的,你也知道的,我们还得去铺子里呢,爷爷若是有话想说,不如等我们回来之后再说。”
他知道季老爷子这是看他考上了案首,所以才会对他这般客气的说话,只是他却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季老爷子听季越彬如此说才说不出话来,毕竟他们欠债是事实,只是他更想知道到底是欠了多少银子,才能这样每日都去铺子里。
“你们到底是欠了多少钱?”他问清楚了,也好多做一些打算,毕竟若是他们钱赚的多,一年之内能还上的话,多给老宅一些也是无可厚非。
季老爷子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季明悟想不出来,李芸和季非绵却是能猜测到一些的,不等季明悟说话,这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李芸便是说道:“这欠的钱每日都是带着利息的,所以到最后会有多少我们也实在是算不出来,毕竟一年的时间呢。”
“只能多赚钱,只求不会加利息。”李芸说着,还叹了口气,对季越彬说道:“越彬啊,也是委屈你了,如今都得了案首的位置,咱们确实不能出大钱给你贺一贺,实在是委屈你了。”
本来就已经商量着不打算办的,如今正大光明的在季老爷子面前说,哭惨,表明他们实在是都没有钱给季越彬办两桌贺一贺,这样他总该知道他们如今该有多“苦难”了吧?
季老爷子听她这么说,顿时眉心一拧,原本他心中就是希望能在二房这里多拿些钱,日后季铭志要是参加会试,也是需要不少的钱的。
虽说季铭志的年纪已经大了,可试一试总是好的,说不准就走了一个狗屎运,还真的考过了会试,那样一来,老大也不必他操心了,能考过会试,大是有人过来巴结他。
季越彬一家也不是说着玩玩的,如今当真就开始收拾冬歇了,这架势就要去铺子里的意思,季老爷子到底看在季越彬这次考上了案首,所以倒是也想在自己这个优秀的孙儿面前表示一下关心之意,道:“越彬可是考上了案首,这如何也该办上几桌才是。”
“虽说你们如今是还欠着不少债务,可这样也未免太委屈他了。”季老爷子说的情深意切,仿佛是当真为季越彬觉得可惜,委屈他了。
李芸闻言,眼珠子一转,看向季老爷子,一脸惊喜的道:“公爹,你这话的意思是,您是想给越彬出钱办几桌吗?”
季老爷子闻言,还想着开口看能不能将梁氏和老太太也给弄去她们铺子里,明着是帮忙,暗地里也是为着能监视,只是如今李芸这么一开口,季老爷子差点没气的吐血。
只是如今还不能撕破脸皮呢,他虽然心中觉得李芸是故意的,但是却还是忍着,强笑道:“我们能有什么钱?且都已经答应了你大哥,要给你大哥办几桌的,如今自是再没有余力来帮着你们了。”
季非绵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季老爷子对他们可是最不舍得的,别说她二哥如今是案首,怕是就算日后考上了状元,他都未必肯出钱办几桌,说不定还得千方百计的从他们这里扣银子。
李芸闻言,只轻轻的啧了一声,而后对季老爷子说道:“公爹,我们也是没钱,那些钱都要还给钱庄欠的那些钱,如今每个月除了我们自己的开支,也就是给老宅的奉养钱,虽说委屈了越彬,但是如今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好了,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的话,怕是晚了,今日赚的少,怕是就得多累些时日了。”李芸叹息一声,仿佛方才那嘲讽的一声“啧”不是她发出来的一样。
季非绵只在她娘后头偷偷的笑着,瞧见季老爷子面上的黑沉,心中很是畅快。
季老爷子就是从前在老宅里,谁人都顺着他的意思,所以独断专行习惯了,所以他们就得一点点的给他磨磨那脾气,省的那么多棱角。
一家子也不再多说,都赶紧去了村口等板车。
而季老爷子已经和季铭志回了老宅。
季铭志回了老宅就是一番怒声说道:“爹,你看看他们,这是越来越不将您放在眼里了,仗着季越彬那个小兔崽子考上了案首,所以才会如此嚣张,也不想想要不是您给季越彬开蒙,能有他的今日吗?”
这分明就是季越彬靠着自己夜以继日的读书才有的今日的结果,可季铭志却是说的好像季越彬的成功和季老爷子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如今季老爷子也是在气头上,所以季铭志这么一说,他也当真觉得就是因为自己,要不是自己给季越彬开蒙,如今哪里有季越彬的今天?
可这孩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所以今日才敢这么跟他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芸和季非绵教唆的,不然的话,以往的二郎虽说也是冷冷淡淡,说话少,但是还是极为尊敬他的,如今却是变成了这样!
“爹,你日后还要供我读书,考会试,将来万一会试过了,还有殿试,这些都说不准,说不准我就能过了,到时候岂不是光宗耀祖,连带着咱们村子也都沾了喜气,你可得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将我媳妇和我娘都给送去二房铺子里去帮忙。”
“咱们和他们又是亲戚,怎么也得多给两个,我可是听说,他们还聘了一个人帮忙,可是一个月给二两银子呢。”季铭志边说边看他的脸色,果真从他面上看到了一丝不悦之色。
季老爷子眉心紧蹙,脸上可见有些阴沉,问道:“当真如此?”
这二两银子可是不少,要是省一省,都够两个月的菜钱了,这二房还真是开了一个铺子就不得了了,竟然还一个月二两银子的聘人,他们一家子人这么多,难道就做不完那些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