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礼对眼前这个孩子的表现完全嗤之以鼻。于礼算起来能比邓子梁大个几岁,从小就在羡慕邓子梁中长大。在于礼看来,邓子梁有才气有文化有前途,最重要的,是有个好身世。这个优势随着年龄的增大变得越来越明显,于礼亲眼看着几个无论才学还是气质外形都优于邓子梁的翩翩公子,在媳妇被邓子梁玩弄了之后仍然强装笑脸,更有甚者,仍然能和邓子梁成为朋友。于礼对这些人戏称为同一个枪套的朋友,形象具体。所以,于礼不相信这个一看就不是上海本地人的幼崽能在上海掀起什么大浪,于礼更相信,这句话是无奈下的黔驴技穷。
于礼嘲笑的说:“听起来好厉害,不过你放心,如果我想动你这个小女友,你们这些天也不会有这么快乐的日子。别的不用说,如果我举报一个卖***,你觉得你们这些天能有安稳日子?”卜一卦怒火中烧,是人都能听出来这句话中的揶揄,卜一卦咬着牙说:“于礼是吧?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来,也不是就为了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于礼对这个孩子展现出的态度有些欣赏,不在无谓的细节上纠缠,只做目的最清楚的事情。于礼说:“也没什么事情,就想约你和张偲锋谈谈,时间地点我订好了,就差你们一句话。”说话间,于礼将目光投向已经开动的火车,手指轻点微微耸肩。
卜一卦看着于礼威胁的架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让卜一卦觉得渺小无力,那么就是缺少照顾身侧朋友及家人的力量。此时于礼掐着他的命门提要求,让他觉得有吃了苍蝇的恶心感。卜一卦知道所谓的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于礼定下的地方不是鸿门宴就是单刀会,断然不会有什么让他们放心的安排。不过卜一卦无从选择,只能点头说:“你说时间地点,有些事情,当面说清也不一定有坏处。”卜一卦话锋一转“不过动不动就用我女朋友来威胁我,这就是邓子梁的家教?”
于礼微微一笑,对卜一卦竖起一根手指说:“你不用侧面打听,该让你知道的,我现在就告诉你。第一、邓子梁和我是两类人,我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至于他,你指望没受过挫折的大少爷做出这种事来?第二,”于礼竖起两根手指“邓子梁的家教比你想象的要好,这么多年来,按照他的出身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可以说信手拈来,不过他没有,所有发生过问题的,十有八九都是女人的错。”于礼眯起眼睛,回忆里基本没有一个姑娘在知道了邓子梁的身世后仍然拒人千里之外,甚至有几位看上去贞洁烈女般的女子,得到消息后的第二天就主动约邓子梁谈人生,当然,怎么谈,只有邓子梁知道。
卜一卦迅速的分析起言语间的信息。所有的信息都表明出,张偲锋扔出去的那个家伙人轻但分量不轻。卜一卦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资源不够丰富,如果换成在上海摸爬滚打许多年的沈光,恐怕邓子梁的身份早就呼之欲出了。这件事也给了卜一卦一个经验,知己知彼在这个年月已经变的有些苍白,天时地利人和才是知己知彼的条件。
于礼继续说:“时间就定在明天夜里十点吧,至于地点……”说话间,于礼扔给卜一卦一张图,“地址就在这张图上,怎么走我写的很清楚。”卜一卦展开图扫了一眼揣在兜里。图纸上赫然是一个废弃的工业区,卜一卦看到这张图的瞬间就知道,于礼和邓子梁没安什么善心。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卜一卦冲着于礼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于礼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转身离去,全然没有发现,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一双冷静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嘴唇的变化。
卜一卦回到宿舍,张偲锋和车水马龙都不见人影,只有刘仁勇和蒋晓坤在宿舍摆弄两个人新买的电脑。两台崭新电脑的最大区别是,刘仁勇的电脑是刘仁勇的父亲买的,蒋晓坤的是刘仁勇的父亲送的……卜一卦笑着和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刘仁勇招呼卜一卦过来看,上海市刚刚发生了一起大新闻,几员户籍警在人口普查的时候遇到了不明身份的男子的袭击,现在这个男子正在被警方通缉。卜一卦看到照片时忽然一愣,这照片上不是巴图,又是谁?
卜一卦完全不知道巴图来上海的事情,更不知道巴图怎么会上了通缉名单。两个人在漠北有几面之缘,卜一卦打死也不相信,那个面容憨厚的巴图,会同警方扯上了关系。可是时间紧迫,卜一卦已经来不及询问有关巴图的事情,只是同刘仁勇简单的交代了下,如果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帮他留意一下,理由是,他从来没见过通缉犯,万一有了线索提供给警方,还能混个见义勇为的奖励。刘仁勇一副我懂的样子,拍拍胸口,大包大揽了下来。
卜一卦转出寝室,走到楼下的磁卡电话拨给校团委,不出意外,曲文在。意外的是,张偲锋也在。这是曲文的主意,最近张偲锋在学校都是负面新闻,此时如果再不想办法刷些正面的存在感,时间一长,什么事情都会往更坏的方向发生。加上张偲锋本来就是那种任劳任怨的老实人,闲暇时间蹲在校团委在的学校综合楼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打杂跑腿的工作简单而又实用。
卜一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自己在十几分钟之后大概会到综合楼下,让曲文和张偲锋下来,别的没有多说。十几分钟之后,漠北来的三个小伙子凑在了一起,卜一卦直接将地图扔给曲文说:“帮我看看,这里有什么问题没有。”紧接着原原本本的将于礼说的做的复述了一遍。曲文结果地图展开,没几分钟,眉头就死死的拧在了一起。曲文抬起头对着张偲锋说:“裁缝,你扔出去的好像不仅仅是个坏蛋,更大的可能性,这货是个炸弹……”
在这种情况下,曲文开的玩笑仍然让卜一卦微微一笑,心里压着的石头轻松了许多。曲文能开玩笑,就意味着他对这张地图有一定的了解,这总比抹黑去让人打了黑棍强得多。卜一卦对曲文说:“什么情况,这里有什么问题?”
曲文指着图上的一个地点说:“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就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刚开学,生物活动小组组织过一次标本采摘,就是在那个地方附近。这一片都是废弃的工厂,他们采摘标本的意思,也是想看看当年毫无环保思想的工业生产对植被产生了怎么样的破坏。现在那一片应该已经包给了市委某位领导的亲属,据说,年后就要动工拆迁。加上你刚才说的信息,这里藏个百十号人打你们个埋伏有点浪费人力,有个十几二十位好汉,我估计我能做的,就是提前通知10,给你们准备好床位了。”
张偲锋一脸的愤懑,嘴里嘟囔着:“姥姥的,当时打架的时候光明磊落的,回头就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再打一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卜一卦对曲文说:“你不用告诉裁缝,他听不懂,你就告诉我,我现在能怎么办,这莫名其妙送上门去让人家舒舒心,好像太憋屈了。”
曲文轻轻一笑,一副本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一字一顿的说:“陈,韦,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