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长明白庞涓话里的潜台词。政治斗争其实有自己的原则,不能直白露骨是第一要素。大家都脱光了膀子抡圆了拳头打个鼻青脸肿的玩法在华夏的政治斗争中一直是被鄙夷的存在,这个国家五千年的历史,划去茹毛饮血的时代不谈,人与人之间的小手段至少有三千年的传承,这是那些动辄讲究文化讲究格调的西方国家所不具备的。所以,看着国外为了所谓的什么民主什么议题挥拳相向,把会场变成菜场甚至是武斗场,华夏的政客们总会嗤之以鼻,他们有太多的方法让政敌投降,也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让自己屈服,这是华夏大陆特有的政治智慧。
庞涓所谓的另一场战斗,其实就是政治斗争的潜规则——互相拆台。你有上将关羽,我有虎痴许褚,这种人与人斗智的过程往往少不了武力协助。听说过费迪南大公死的凄惨,也见过林肯被一枪打穿了脑袋,可你听过几个华夏帝王死于刺杀?将能握紧的高手凑在身边,一直帝王心术中的一部分,而不能为我所用的,自然只有一个下场,干掉。
所以,何处长的遇袭庞涓等于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不是简单的要干掉何处长这个人,最终的目的是拆掉孟如晦身边的左膀右臂。这个动作不大,但从一个侧面透露出黑暗中的那些势力对于总理的举动已经有了警觉,并欲图通过这件事来示警——不要踏过我们的底线,无论你是谁。
想清楚这一切的何处长哑然失笑,对着庞涓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一切,回头向卜一卦说道:“有庞涓在,路上就安全多了。”
话音未落,巨变突起!一辆渣土车从对面高速驶来,在不远处忽然如同喝醉酒般斜斜的撞向隔离带,扎根在地上的钢铁护栏在这么一个几十吨的怪兽面前如同纸片一样被无情的撕碎!装满土石方的渣土车呼啸着扬起尘土向着车队中心撞了过来!
何处长众人见状紧皱眉头飞快的四散开来,而车队最后方的大切诺基则毫无顾忌的打火发动,直直的撞向失控而来的渣土车!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大切诺基实实在在的撞在渣土车的右侧,将失控的大车顶的侧翻出去!而大切诺基也情况不妙,直接弹开的气囊将驾驶室整个填满,车前盖则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高高弹起,一侧的车灯被撞得粉碎直接迸溅开来,发动机内的蒸汽更让整个现场变得有如末世!
庞涓身后的车子上飞速的跳下三个人来奔向主动迎上前的自家车子,从里面连拖带拽的拉出两个人来。两个人没有太严重的皮外伤,但看情形恐怕内伤不轻,虽然有着安全气囊的包裹,可两人都陷入了严重的昏迷中。
何处长带来的人则兵分两路,两个人在事故现场不远处拉起隔离带和警示牌,刚刚被庞涓手下人搬走的告示牌此时也被凑活的搬到路面中央,向着远处靠近的车辆发出警示的信号。而另外两位则猫腰警惕的向着渣土车靠近,在比了一个安全的手势之后,惊魂未定的庞涓何处长卜一卦等人才向着渣土车翻到的现场跑去。
渣土车情况惨烈,这种产自东风集团的大力神重卡工程车车体的牢固程度超乎想象,装满的渣土洒出大大的一片,可车厢的外框仍然损伤不大。在这种剧烈的冲击下,驾驶室被撕出一个大大的口子来,钢板四外翻翘着,宛如受伤的人的伤口。车体已经这样,车内的驾驶员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精赤着上半身的强壮汉子胸骨塌陷颈骨扭出不规则的曲线,斜靠在肮脏座椅上的他此时嘴角不停的泛着血沫,双眼翻白,已经停止了呼吸。
掩着鼻子的庞涓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一股酸水上反,扶住车子的一角干呕起来。何处长则皱着眉头看着死去的司机若有所思。卜一卦第一次看到这种镜头,却没有产生丝毫不适,不仅如此,他还仔细的观察着已经翻倒的渣土车周边的一切。
片刻之后,卜一卦仿佛给自己信心一般的轻轻点头,并握紧了拳头。他转头对着还在思考的何处长和庞涓说道:“不是意外,这是针对我们的一次行动。”
庞涓闻言一愣,何处长虽然也是这个猜测,可没有实际证据也让他对卜一卦的斩钉截铁充满好奇。卜一卦解释道:“首先,这个车子的土石过细了。这样的细沙既不可能是建筑垃圾,也不可能是水泥用的建筑砂石。可这种沙子却有一个最大的特点,由于之间缝隙小,可以保证车体的整个重量变得极高,在辅以一定的速度,如果不是庞叔带来的保镖舍命相救,恐怕这台车可以将我们碾成一张铺在高速上的饼子。”
“这也不能说明对方就是在针对我们,砂石过细说明不了什么实际问题。”何处长说道。他虽然希望卜一卦的分析没有问题,可在这种可能出纰漏的地方仍然下意识的出言提醒。
“没错,这并不是我推测的主要线索。何叔,你来看。”卜一卦指着车子一侧被撞击的痕迹说道:“车子是抛光车,也就是翻新的二手车。可车子的内饰却是旧的如此不堪。所有的二手车,只有在出售之前才会做抛光翻新,这样才会有一个好价格。可已经做过翻新,怎么会忘记换掉车子里的破坐垫?”卜一卦的手又指向已经露出棉絮的破旧座椅。
“还有,”卜一卦看到何处长张嘴的动作阻止道:“还有,这个男人有问题。所有的这种跑渣土的司机,我见过的都是灰头土脸的,常年的工作环境让他们就不可能如同正常人一样干净。这个司机太干净了一些,虽然故意裸露上身表现出一些粗犷来,可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像干粗活劳累出的豪放肌肉,反而更像健身房雕刻出来的工艺品。简单说,就好像一只蓄意做旧了的新瓷花瓶,翻过底来就全看得清楚了。”
这时,斜靠着的司机尸体缓缓倒向座椅的另一边,露出搭在身后座椅上的白色背心来。卜一卦仿佛又发现了新大陆般说道:“看,这件背心也太新了点,商标都没磨损!”
顺着卜一卦的手指看去,何处长点点头。被鲜血染了几处的白色背心一眼就能看出是刚刚买来不久,虽然每一个细节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种种疑点凑在一起,让他们可以果断的确定,这就是针对他们的一场袭杀!
庞涓吐完之后脸色苍白,但目光中透出冷酷和愤怒。他冷冷的说道:“老何,总理那边忍得太久,让太多跳梁小丑都骑到了头上,我们如果不做点什么,恐怕还会被对方小看啊!”
何处长点点头,看向上海的方向说道:“是时候该让某些魑魅魍魉醒一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