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处长仍然不打算答话的样子,卜一卦继续说:“我知道,我这么问你肯定不会说什么。但何叔,我卜一卦对人对事的态度你应该知道。古语有云叫无功不受禄,之前我欠你的恩情你要我还也好,一笔带过也罢,我就没打算还。葫芦僧判葫芦案,谁都不清不楚的就这么过去就算了。但从今天开始,我、张偲锋以及我们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会再受你或者八三任何一点恩情,过去的事情,谢谢!”
说完话卜一卦一拉身边眼神茫然的张偲锋推门要走,可哪想到段昂一步挡在门前说道:“别这么着急走啊,何处长这不是还没说话呢么?”又对着何处长的方向说道:“何为偶,别装啦,再不说清楚,洛樱的儿子可就走了。”
听到这句话何处长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段昂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名?你到底是谁?”
段昂一耸肩一摊手说道:“我是谁你肯定不知道,但是说个人你肯定清楚,白苍是我表哥。别误会,你的名字不是我哥告诉我的,他也不知道你在上海官居要职,我现在直属于大院保卫处,算起来,和贺长庆同级,不过我们这种人,彼此间没什么交集。”说完又对着卜一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是情报工作者。”
卜一卦头大如斗,这本来应该算是沈光的人眨眼间就摇身一变成了上面派来的眼线,这云里雾里的关系让他有些混乱。同样混乱的还有何处长,这个原名叫何为偶的男子一直以擅长布局谋略而为人称道,可眼前这位变身的动作幅度实在太大,让他也一时无所适从。
段昂对着卜一卦继续说:“从孟总理走马上任开始,有些事情就一直在布局。其中有贺长庆取道山西,也有我扎在沈光手下。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恶意,完全是为了省去亡羊补牢的麻烦。这几年,我和长庆还有其他人,明里暗里帮着我们盯着的人挡下了不少脏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这些可能是同路人的朋友们不会在幼苗期就夭折掉。沈光应该是我们比较看重的对象,最重要的自然是他这个人有眼光有智计,但也不可否认,他是彭老爷子义子的身份也让我们颇为倚重。”
说到这,一些事情就大概可以水落石出了。从巴图脱困到蒋长青离晋,这一切的一切幕后都是孟如晦孟总理在亲手布局,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暂时不很清楚,可卜一卦知道,这至少能表现出,上层中的一位决策者对他们充满善意,这是一个绝对利好的消息。
已经缓过神来的何处长皱眉问道:“可我刚才明明……”
没等说完,段昂哈哈大笑说道:“被你一击倒地是有点表演的成分,可是真动起手来,我也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我和长庆虽然工作性质差别不大,可真要比起身手,你们这些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老兵肯定比我厉害的多。我学的是角抵搏击,你们却练的是杀人的技巧,一个是花架子居多一个是实用性为主,孰优孰劣,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紧接着段昂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交到何处长手里说道:“孟总理亲手写的,大概把事情说了个还算清楚。你现在看完烧掉吧,别被有心人带走,不大方便。还有,孟总理还让我带句话给你,当初扛着压力给了你个那么高的评价,他现在仍然觉得骄傲。”
张偲锋已经迷糊了,眼神在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到卜一卦身上。这几个人里,恐怕他能确定身份的只有卜一卦,于是他轻声问道:“卜一卦,你听懂了么?咱们怎么又和总理扯上了关系?这都是哪一出啊?”
卜一卦轻轻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我一开始以为我装出样子能*急了何处长,至少能知道他到底在我们身边忙活来忙活去是图个什么。可哪想到,这一步棋试探出来一位无间道。不过这位应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身份,只是想找个好一点的机会顺水推舟的跳将出来,这和老何区别就大了。老何到底是干嘛的?何为偶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啊,怎么就改了?”
俩人正在咬耳朵的时候何处长打开信从头到尾飞快的扫了一遍,紧接着掏出一只ZIPPO点燃了信纸。正当他想要同段昂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觉得有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手里的打火机。他抬起头看着卜一卦问道:“怎么?对我的火机有兴趣?”
卜一卦重重的点点头,也从怀里掏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火机,不同的是,何处长的火机上刻着一个何字,而他手里的火机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一只“苍”字。
何处长脸色唰的变白,急匆匆的收起火机说道:“和我这只差不多,差不多……”
卜一卦的目光从火机移到何处长的脸上,目光仍然是死死的。他慢慢的说:“何叔,托付你的是白叔,对吧?”
段昂接过话头说:“孩子,别猜了,托付他的是你娘,洛樱!”
听到这句话卜一卦身形一晃,伸手扶住了桌子,紧接着大声问道:“什么?我娘?她在哪?还活着?”
何处长对着还要继续说话的段昂摆了摆手,自己说道:“都说到这儿了,就不瞒你了。段昂说的算对了一大半,把你托付给我的,就是你娘,洛樱!”说到这个名字,何处长脸色微微泛红。
“这事要从我们年轻时候说起。当年啊,我也去过洛水边上的那间宅子,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替领导传话。而当时招待我的,就是你娘洛樱。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那个穿着一袭蓝色碎花长裙的姑娘,可你娘仿佛眼睛里从来没有过我,只是礼貌的没有做出厌恶的样子而已。再然后,就是听说她嫁给了你爹,我这才放下这颗少年思慕的小心脏。”
“可后来,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你娘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声音温柔的说,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对她说过的话,我自然是每一句都记得。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某一天她的儿子出现在我眼前,希望我能像对待她一样好好照顾她的儿子,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第二天……”说到这里何处长已经眼圈泛红,但仍然咬着牙继续说:“第二天我就得到了她坠楼的消息……我才知道,她是在托孤”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找你们的消息,知道沈光来上海的时候我仿佛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于是我身边的所有可以信赖的人都让我派去盯着沈光,这也是有那么几年,沈光的生意开展的不那么痛快的原因。”
卜一卦这是第一次从一个外人嘴里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他微微张了张嘴,想说话又憋回到了肚子里。张偲锋却没有一丝顾虑说道:“哦,原来你就是个被信任的追求者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