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村子里一片宁静,有人蹲在墙跟晒太阳,有的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打牌玩游戏,有人懒洋洋地走在路上,更多的人则是回到帐篷继续睡觉,根本就看不出攻城的迹象。
这让吴伟觉得十分扫兴,可惜了一腔热血,就这样被一盆冷水给浇来了。
“这老屠夫葫芦里究竟买什么药?”有人不解地问道。
“大家听着,”庄主威严地说道,“值班的留下,其他人下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我估计他的攻城器械还没有运来,我们不能松懈。”
得到命令,大部分人下了城墙,只留下少量的人继续观察。
看附近没有了人,庄主走到吴伟身边,悄声问道:
“一先生,依你之见,这个飞熊他想干什么?”
其实,吴伟也被这个飞熊弄得是一头雾水,想了想只好问道:
“你能保证,你这个城堡就只有前面能出入吗?”
“这个不用怀疑,我们几辈人了,传说我爷爷那代,多次遭受过别人的围攻,从来都没破过城。”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吴伟说道,“我建议城堡四周都安排人值守,以防不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飞熊肯定在等一个什么机会。
或者是他故意转移我们的视线,他肯定有别的计划。”
“先生说的是,我这就安排。”
说着,庄主叫来参军,吩咐他去按吴伟的要求布置防守。
太阳不知不觉间升高,村里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他们连敌人挖地道的可能性都想到了,除了城头,城堡内也派出了好几队巡逻队,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又到了下午,村中仍然没有动静,吴伟都快要崩溃了,这种等待太特么煎熬了。
晚上那就更难熬了,为了防止敌人忽然从暗地里冒出来,几乎每个角落都点上火把,每个房间都亮起了灯,整个城堡亮如白昼。
庄主干脆住城头了,饿了就让人送饭上来,困了就地打个盹,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跳起来。
实事上,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真正瞌睡,闭上眼也只是休息一下干涩的眼睛,闭眼的时候,耳朵一刻也没有闲着。
就这样,大家一直等到了天亮,村子里仍然没有半点动作。
这时,城头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红了双眼,望着死气沉沉的村子,怒火中烧。
“主公,与其这样等下去,不如乘他们没有起床杀下去与他们拼了!”
“对,主公,这样下去,即使他们不攻城,我们也会被拖垮的。”
“主公,下命令吧!”
庄主一言不发地坐在哪儿发愣,吴伟马上站出来说道:
“大家要沉住气,也许飞熊就等的是这个结果,我们可千万别上档,叫昨晚休息的人上来,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这他马怎么让人睡呀!”刚才叫得最凶的那个兵卒抱怨道。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小兵跑来,跪倒在庄主的脚下,惊慌失措地说道:
“主公,大事不好,后院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庄主也没问什么事,一下子跳起来,就往后院跑,吴伟给那个参军安顿了一句,也跟着向后院跑去。
出事的地点在厨房,厨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人,都是家里的家眷,吴伟发现,连阿正和阿佳也在。
人群中间,地上躺着一人一狗,都口吐沫死了。
“出什么事了?”庄主冲进去问道。
主厨上前一步,半跪地上答道:
“早上起来,我让阿七从水池取来水,想给大家烧开水,我出去了一下回来后,发现阿七已经倒在地上死透了,身边放着半碗开水。
我怀疑这开水也许有问题,就叫来家里的黄狗,又舀了一碗开水弄凉了灌给了黄狗,结果,黄狗也口吐白沫死了……”
“父亲,有人在水池里投了毒!”大厨还没有说完,忽然大小姐挤进人群,拿着一根变黑的银簪子说道。
庄主一听,忽然两眼一瞪,立即向后倒去,后面的人立即将庄主接住了。
吴伟的眼前也一下子模糊起来,急忙去摸自己的额头。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那个蓄水池,这个飞熊太不是东西了。
等吴伟恢复正常,庄主也被人弄醒,他的两个老娘,两个老婆围着他,有的锤背,有的抚胸,有的抱头,忙得不亦乐乎。
“后院只有我们自家人,这是谁干的?”庄主的大夫人双手叉腰,开始一个个地环视周围。
有几个胆小的仆人吓得浑身发抖。
大夫人的目光首先落到了吴伟身上,吴伟坦然地望着大夫人,大夫人的目光在吴伟身上停留了短短数秒后,继续扫视其他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阿正身上。
“哑巴,果然是你!”大夫人直指阿正,百分百地肯定着自己的判断。
阿正一看大夫人矛头对准自己,急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吴伟也急了,上前几步站在了阿正面前,说道:
“大夫人,人命关天,没有根据可不能乱说!我敢拿性命担保,这事绝对不是她干的。”
“担保个屁!”大夫人又冲着吴伟骂道,“你把大家都当瞎子了吗?听说那天她偷偷跑出城堡,还去了飞熊家地埋伏地,你以为我们就这么好骗吗?”
“不是……”吴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好信口开河道,“她怕那些死尸腐烂了污染水土,只是想把他们烧掉。”
“哼,她要不是他们的奸细,他们为什么不跑出来抓她?来人,把这个贱人抓起来?”
“你们不能无凭无据就抓人。”吴伟一下子护在了阿正面前。
“且慢,我有证据!”
只见大奶奶从庄主身边站起身来,走到中间说道。
“十几年前,我的儿子在偷看她时不小心淹死了,我当时一气之下将他们丢进了水里。
后来我家主公心善,又将她们救了出来,但那个老妮子最后没有挺过来,所以,她就一直怀恨在心,今天她终于等到了机会……”
“大奶奶,你这不能当证据。”吴伟急了,说道,“这只能说明她有这个动机,不能说她就一定会伤害你们。”
“铁证如山,你还敢抵赖,来呀,将这个小子也一并绑了。”大夫人跳出来吼道。
立即有几个护卫走了上来,先将阿正五花大绑,又要来绑吴伟。
“且慢!”
只见大小姐走了出来,走到吴伟前面,望着周围的人说道:
“现在就算是证据确凿,我们把他们都剁成了肉酱,能改变围城的危机吗?我认为当务之机是先渡过难关,再来追究这件事也不迟。”
“就按阿英说的办,”只听庄主有气无力地说道,“先将哑巴关起来,等后发落……”
“还有,”大小姐一看父亲说话吃力,接过话头说道,“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到前院去,要是被那些佃户知道了,他们要是闹起来,不用飞熊进来我们也无法自保。”
“就这么办,快扶我起来。”
庄主说着,挣扎着要起来,他的两个老婆马上从两面将他扶了起来。庄主向吴伟点点头,示意跟他走。
大家这才散开,各回各屋去了,阿正被几个护卫送进了一间屋子里,阿佳扒住门不放,最后也一并被关了进去。
说实在的,联系到那天阿正的反常表现,现在连吴伟也开始怀疑起了阿正。
她知道阿正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许念着当年老尼姑救她的好,说不定冲动之下也有可能干出傻事来。
可是,往水池里投毒,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毒死,难道阿正为了替师父报酬,连他和阿佳的命也不顾了吗?
不可能,如果这儿没有他和阿佳,有了机会阿正也许会一时冲动,但他们两个都在这儿,她绝对下不了手。
回到庄主的房间,庄主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两个夫人离开,等屋里只有他和吴伟时才说道:
“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吴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真的感觉到很无助。
看庄主的脸色吴伟就知道,庄主是倾向于他老婆的,之所以还没有关押他,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没有了主意。
他错误地高估了吴伟,所以还想指望吴伟为他出谋划策,这句话就变成了“祸是你惹的,你看着办吧”的意思。
看吴伟不说话,庄主继续说道:
“水池被下毒,等于我们今天就断水了,如果未来三天不下雨,这些村民喝不到水,就会暴乱,飞熊用不着破城,里面就自相残杀了。”
“你让我想想……”吴伟不断敲打着头,在地上走来走去地想。可是,庄主根本不给他想的时间,继续说道: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打开城门杀出去,运气好的话,也许少许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吴伟扬天长叹一声,真恨爹妈没给他生出一对翅膀来。
庄主说完几句话,也闭上了眼睛,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抱生的希望了,面如死灰,这就是他此时的真实写照。
没有人干扰,吴伟的心思慢慢平静下来。
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如何突围,而是想到了阿正的冤情,他越来越觉得,怀疑阿正是没有道理的,即使明天死,他也要为阿正洗脱冤情。
可现在实事摆在眼前,阿正的师父死于河湾家人之手,阿正作案有动机。
阿正借收拾死尸之名,与飞熊近距离接触过,有得到毒药的机会。
现在就差一个证人说阿正投毒他亲眼所见了。
这儿是人家的地盘,这样的证人会难找吗?就算没有这个亲眼所见的证人,但三大证据里已经有了两个,怎么说也够量刑定罪了。
那么,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他有办法解决缺水危机,到了那个时候他即是强词夺理去为阿正洗脱罪名,也没人再怀疑他。
可是,他如何能解决这个危机呢?
他在地上又走了几个来回,忽然眼前一亮,击掌道: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