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走上来跪坐在吴伟身旁,冲吴伟笑笑,说道:
“我是郎中,看看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说着,中年男子掀开吴伟身上的被子,开始检查伤口。
郎中的手一接触到伤口,吴伟就痛得闭上眼睛和嘴吧,他很清楚自己的伤有多严重。
“嗯,腿上的伤无大碍了,但屁股上的伤还需要敷药。”
说着,郎中开始在他屁股上敷药,吴伟虽然闭着眼睛,但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可想而知的,这个年代还没有麻醉技术和有效的止疼药,不管多大的手术,只能死扛,能扛过算你运气,扛不过来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好了,按时吃我开的药,过不了三五日就会好的。”敷完药,郎中一边重新给吴伟盖好被子,一边说道。
“谢谢你!”吴伟抹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礼貌地说道。
“呵呵,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阿正师父。”
郎中朗声说道:
“你都昏迷五天了。凭我多年的行医经验,认为你这辈子是醒不过来了,可阿正坚持要我继续为你治疗,想不到又过了三天,你还真醒了过来,小伙子,你这命可真够硬的。”
说完,郎中站起身来,礼貌地欠欠身子,然后转身要走。
“谢谢先生救了我,等我能站起身再当面致谢!”吴伟吃力地握拳挥了挥。
“别乱动,你至少还得躺两三天!”郎中回头叮嘱了一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都昏迷八天了,自己果真又走了一遭阎王殿!
又一个救命恩人浮出水面,可这个救命恩人为什么要蒙脸呢?
郎中刚走不久,那个小女孩又出现在了门口。
小女孩捧着一碗汤药,跪坐在吴伟身边,拿一个汤匙要喂吴伟喝药。
吴伟朝门口又扫了一眼,发现那个蒙面人并没有出现,就想支起身子自己喝药。
从他记事起,还从没被人喂着吃喝过东西,让一个小女孩喂自己,他真的感觉很尴尬。
可是,钻心的疼痛,只好放弃,不好意思地冲女孩笑笑,乖乖地张开了嘴。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为吴伟喂药,不时还偷偷瞟上吴伟一眼,显得十分紧张。
为了缓和紧张气氛,吴伟说道。
“我叫一休,原来是个小和尚,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一眼吴伟的光头,似乎稍稍放松了些,腼腆地说道:
“我叫阿佳。”
“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你的师父阿正吗?”
女孩专注地给吴伟喂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药是吴伟熟悉的中药汤剂,苦中带着一丝清甜,并不难喝。
喂完药,女孩又去端来一小碗温开水,让吴伟漱口,而那个阿正师父却始终没有露面。
当女孩正准备离开时,吴伟又问道:
“这是哪儿?这儿是你们家吗?”
“这儿是观音寺,也是我和师父的家。”
“给你师父带句话,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等我能起身了,一定当面叩谢!”
女孩听了点点头,红苹果似的脸蛋更红了,匆忙转身想快快离开,却一下子撞在了门框上,脸羞得更红了。
看得出来,这小女孩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很少接触陌生人。
这是观音寺,小女孩又叫那蒙面人为师父,说明这是个寺院。
他仔细回忆了刚醒来时看见蒙面人的情景,虽然看不出那人的性别,但看那对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又黑又长,很可能是个女子。
这样看来,这儿应该是一个尼姑庵。
想到这儿,吴伟忽然苦笑了一下,一个小和尚,躺在一个尼姑庵里,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不一会儿,女孩又捧着一碗米粥进来了,像刚才那样,一勺一勺地喂他吃。
吴伟又不失时机地打听道:
“除了你和你师父,这儿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你师父为什么蒙着脸?”
“她是哑巴。”
……
吴伟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哑巴与蒙脸的关系,本想继续旁敲侧击地打听,可女孩喂完饭马上就匆匆而去,不给他一点时间。
之后,女孩就再也没出现过。
吴伟闲着没事,想看看自己的伤究竟怎样了,一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下身什么也没穿,屁股下面还垫着厚厚一层碎布片,还有一股尿骚味。
原来这是尿布啊!
想想也是,这八天里,他就是一个植物人,吃喝拉撒全不能自理,只能像婴儿一样解决生理问题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满脸发烫,人家都是女流之辈,料理一个陌生人的吃喝拉撒,真够为难人家的。
他忍着剧痛支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枕头边上,不但洗得干干净净,上面的破烂处还全部缝补过了。
看着自己这摞衣服,他的眼圈湿润了。
在他那个世界里,也许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这样精心的伺候自己。说他们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一点也不为过。
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将衣服穿戴整齐,这才重新躺了下来,他再也不能麻烦人家了。
之后的三天里,日子过得十分单调乏味,每到吃饭或者喝药的时候,阿佳总会准时出现,然后匆匆离开,蒙面阿正却一次也没来过。
那个郎中倒是每天来一次,为他换药换“尿布”,确实做到了无微不至。
吴伟现在理解了,蒙面师父肯定是个女子,她也许十分传统,这儿是尼姑庵,她怕别人说闲话。
至于那个小女孩,吴伟经过观察才发现,虽然看上去十二三岁了,但她的智商似乎还不如五六岁的孩子,问她什么她都似乎不知道,说话连长点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躺了三天,吴伟觉得自己的伤不那么疼了,就想活动一下身体。
蒙面阿正给他做了两个荷包蛋,吴伟就坚持要亲自吃,阿佳只好将荷包蛋放到吴伟面前,然后退回到门边跪坐在那儿等吴伟吃完。
吴伟发现,他还没吃,阿佳就流起了口水。
吴伟心里酸酸的,知道这女孩平时肯定是吃不到这种食物的,就试探性地说道:
“我有个毛病,蛋吃多了肚子痛,你帮我吃掉一颗好吗?”
女孩一听,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外,然后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但眼睛却盯着蛋碗无法离开。
吴伟知道她担心什么。正好边上还有一个小盘子,他就捞出一颗蛋放到盘子里,神秘地说道:
“放心,师父现在不在,我不会告诉她的,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抵抗不了诱惑,抢过盘子狼吞虎咽地将那颗蛋吃完,还用舌头将盘子里的汤水添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