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茅草屋漏风的缘故,吴伟觉得,南方的封山节比北方冷多了。
除了白天围着火塘烤火,简直冷得受不了。由于他们只有一个睡箱,晚上只能轮流来睡,睡箱之外是绝对睡不着的。
吴伟到现在才理解了这个棺材屋子的好处。
不过,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七天,当暴风雪停止,寒流过去,马上就温暖如春了。
原来这个岛由于那座活火山的原因,不但海周围的水是暖的,连岛上的土地也有温度,无论天上下多大的雪,地上根本就积不下雪来。
尽管如此,人们继续保留着封山节的传统,不进行任何生产活动。
好多族人沿袭那卡人习俗,封山节每天只吃一餐饭,其他时间不是打坐就是睡觉。所以白天村子里基本见不到成年人,只是一群十岁以下的孩童在海边玩。
当然,吴伟他们这个家族很例外,除了丹姆打坐外,其他人白天基本是待不住的,尤其是魔女跟香云,没几天,他们就和那群孩子成了玩伴。
他们每人带一群孩子,打水仗,泡温泉,捕鱼摸虾吃烧烤,天气晴朗的话白天基本不回家。
珍珠是这儿的一种特产,海里很多,也很容易采到,族人就是用珍珠跟秦人或白人换取盐和生活器具的。
魔女和香云每天回来最大的乐趣就是向吴伟炫耀她们的收获。她们不但给自己做了纯珍珠的项链,还有手链、脚链等,基本身上能挂饰品的地方都挂了珍珠。
香云甚至还用各种彩色的贝壳和大珍珠给自己做了一件围裙,穿着走路的时候发出悦耳的声音。结果没几天,这种裙子就在村里流行了起来。
一天傍晚,当周围只剩下吴伟和香云的时候,香云忽然低声说道:
“师弟,要不我们就不回去了,这儿多好……”
吴伟看了一眼香云,知道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就故意问道:
“这么说你同意当我老婆了?”
“讨厌,不就已经是了吗?”说着,还红着脸推了吴伟一把。
吴伟心醉了,一个尚未谈婚论嫁的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好啊,既然你愿意,我陪你到天荒地老。”吴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魔女虽然没表达过自己的意愿,但吴伟看得出来,她在这里也过得很开心,在她和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吴伟仔细观察过,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可是,吴伟却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他无时不刻不想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家,他也无时不刻不想离开这儿的方法。
在香云他们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也常常去海边,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观察海,寻找着一切有可能的机会。
可是他发现,这儿虽然也有海豚,但这儿的海豚很少有靠近海岸的,别说驯服了,连近距离见它们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海怪玄武和鲨鱼他倒是经常能见到,有时候它们离海岸只有一百多米远的距离。
因此,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儿是名副其实的死海,想靠自己的力量渡海,只有死路一条。
找不到离开的方法,他只好回去自己一个人造火药,因为这样做至少能让他暂时忘掉想家的烦恼。
现在炭已经不缺了,火山口采来的硫磺也很纯正,几乎不用提纯碾碎直接就能用,只是硝的获取有点麻烦。
这儿的人是利用一种叫做“霜土”的土壤熬制的硝的,所需成分含量低,要经过多道工序才能得到纯净的硝材料。
香云和魔女看见了,也主动过来帮忙,后来丹姆也不再打坐了,全家人一起投入了研制火药的劳动中。
几天后,火药成功地被合成出来,吴伟便开始和丹姆谈交易。
“火药已经造出来了,造弩和弩车的方法我也教给了你,你该放我们回去了。”
“听说有了火枪火药才有用,你拿一种无用的东西与我交易,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丹姆面带讥讽道。
吴伟一想也是,只好说道:
“火枪就是我教你了你也造不出来,我就教你几种简单点的火器吧……”
族人打猎擅用弓,吴伟首先教会她火箭的制作方法,算是把他的“火鸟飞箭”技术全盘拿了出来。
火枪的原型形态只是一段竹管,里面装了火药,再加上砂粒,这就是最原始的火枪——突火枪。
岛上不缺竹子,丹姆又擅长木工,没费什么工夫丹姆就学会了。
吴伟又突发奇想,又教了什么竹子手榴弹,竹子地雷等五花八门的火药武器,让这个女人像打了鸡血似的,甚至连晚上都不休息忙着去捣鼓。
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吴伟就提醒道:
“我把火药的使用技术全教你了,该你兑现诺言了。”
“是吗?”丹姆翘了翘一边的嘴角,说道,“你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一个环?”
“有吗?”吴伟故做镇静道。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把火药配方交出来。”丹姆伸出一只手说道。
“这个我留的后手,让我离开时我自然会交的。”一看没法轻易糊弄,吴伟只好摊牌。
“这个我说了不算,我得去问我爹。”丹姆有点为难地说道。
“那就赶紧去问吧。”
“你等着。”
丹姆一个人去见了她爹,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道:
“我爹同意让你和你的家人团圆。”
“成交!”
一听能回家了,吴伟喜不自胜,就将制火药的比例配方及整个流程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然后满怀期望地问道:
“好了,什么时候送我们回去?”
“回去?去哪儿?”丹姆疑惑地问道。
一看丹姆故作吃惊的表情,吴伟就意识到,他很可能上档了。
“当然是回我北陆的家呀?”吴伟耐着性子说道。
“我答应让你和你家人团圆,可没说让你回去呀?”
“什么意思?”吴伟直觉得血往头上涌。
“我爹的意思是,他可以派人去把你的家人全部接过来,让你们在这儿团聚。”
一听这话,吴伟直觉得两眼一黑,便一屁股跌坐在了一堆柴禾上。
一个堂堂现代人研究生,被一群原始人骗得体无完肤,他觉得真没意思再活着了。
丹姆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吴伟一句也没听进去,径直向海边走去。
也许香云意识到了什么,吴伟一走,马上跟了上来,并关切地问道:
“师弟,你没事吧?”
“别管我,走开!”吴伟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就冲着香云怒吼道。
香云虽然吓了一跳,但并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跟在吴伟身后。
来到海边那块大石头上,看了一眼辽阔无比的大海,吴伟心中的怒气消了不少,就转身对香云说道:
“师姐对不起,我没事,我想自己静一静。”
香云点点头,默默地望了会儿大海,劝解道:
“其实,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远离那个纷乱的世界也为偿不是件好事。”
香云一看吴伟不想说话,也就知趣地离开了。
吴伟望着平静的大海,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香云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仔细一想,他马上又摇头否认了。
这儿的人看上去十分单纯,可实际上,世上哪有什么净土?
就拿这个丹姆来说吧,虽然表面上贤良淑德,其实骨子里仍然不乏阴险狡诈,她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他竟然浑然不觉,与这样的人能过一辈子吗?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这一次他走定了,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
这个家族只有三百多人,就算他们全部站出来与自己对着干,等他超能力爆发,灭他们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已经看出来了,在这个世界里,好心并不一定有好报。
不过,在走之前,他先得办一件事,那就是见见拉姆,问问他自己那个毛病能不能治好。
于是,他下了水,捕了几条鱼,又去森林里找了一些干果,绕过村子来到了神庙里,将贡品放在了恭桌上。
年祭那天他就站在酋长的边上,发现酋长口中反复就念一句咒语,那句咒语他早就牢记在心里了。
他先得试试,万一召唤不出拉姆来,再去求酋长。想到这儿,他点了三柱香,小心地插到香炉里,然后双掌叠放胸前,虔诚地念道起来:
“欧拉美耶瓦库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