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城,厨房也收拾出来了,这儿本来就有灶具,生了火马上就可以开张做饭。
可他忘了一件事,就是没找厨子,今天中午你们就自己凑合一下吧,下午我去找厨子,今天我买来的这车货物中,能吃的随便拿来做吃的,不能吃的千万别乱动。
货物卸到仓库里,吴伟把库房交给宗万来管理。
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吴伟马上把宗万和来福叫到火药作坊说道:
“接下来我们要造火药,我不想让外人学会造火药的技术,所以这事你们两个要辛苦一下,你们可以找他们帮助,但别让他们把关键技术学了去。”
“放心吧,我懂!”宗万点点头。
“这事包在我来福身上,谁敢偷学,我打断谁的狗腿。”来福也不示弱。
于是,吴伟开始给他们讲提纯硝和硫磺的方法:
“先把皮硝放在水缸里加水搅拌溶解,然后过滤掉残渣,最后放到锅里将水分熬干……”
两个人听得十分认真,尤其是常宗万,造火枪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梦想,他把吴伟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讲完原理,大家立即动手,由于人手不够,吴伟也穿上工作服戴上口罩,与宗万和来福一起劳动。
不过,作为试验,他们只放了少许原料,进行试验性的制取工作。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忙碌,他们终于提纯出了一碗多一点硝,不到半斤的硫磺。
这儿碾子和石磨都有,又很快地弄到了炭,配置火药时刻终于到了。
但这一次,他把配置火药的方法给教给了常宗万。他不是不相信来福,这家伙太张狂,怕他一不小心说漏嘴,只好将他支开。
“火药的原料其他就这三种,硝石,硫磺和炭粉,其他那些都是用来迷惑别人的。”
吴伟开始讲解:
“三种原料的比例很重要,按不同比例配制出来的火药有不同的用处,火枪用药是百分之七十五的硝,加上百分之十的硫磺和百分之十五的炭……”
这一次吴伟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指导常宗万操作。
“需要注意的是,三种原料混合以后,需要加热才能充分混合,温度低了达不到要求,高了又很容易爆炸,所以这个过程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出纰漏……”
不一会,当完成最后一道过筛工序后,一碗纯正的火药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一次,吴伟很有自信,亲自装枪试射。
射击很成功,第一枪虽然偏离了靶子,但仔细去观察枪堂,里面没有任何残留物,更没有液体残留,这标致着他的火药合成成功了。
宗万和来福抢着也各射击了一次,都很顺利,打过好多枪以后再去检查枪堂,仍然不见残留物,吴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作坊里一片欢呼,为了庆祝成功,吴伟又让人出去买了肉食,准备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不过,一看这些很不专业的厨子,他并没有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而是回了家。
回家以后,晚饭还没有做好,媚娘一见吴伟,就将他拉到卧室里,对在他耳朵上说道:
“哥,那小子的住处被我查到了,他就住在城南的城隍庙里。”
“嗯,干的不错。”吴伟奖赏似地伸手揉了揉媚娘的头顶,媚娘就满意地跳着出门去了。
吴伟终于感觉到了人多的好处,人多并不只是累赘与负担,只要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说句话事情就成了。靠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干不了大事。
吃过晚饭,一看天色尚早,吴伟就来到作坊里,叫上来福出了城。
走在路上,他马上发现,来福话少了许多,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说道:
“来福,是不是我没教你学配置火药,生我气了?”
“不是!”来福很不坚定地摇头到。
“配置火药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想让你被炸死!”
“老爷,小的该死!”来福一听,受宠若惊地连忙行礼。
“又来了,我是老爷吗!”
“小姐……”
城隍庙并不远,过了桥,顺着河边向南不远,再向西走几百米就到了。
这儿是城边,在街市的后面,不到祭祀时节,平时很少有人来,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汗就选择在这儿过夜。
果然,还没进庙门,他就看到有好多乞丐跑到庙后面躲了起来。
因为吴伟是女武士打扮,这儿没人不知道这是永春智身边的人,城隍庙也是永春家的私有财产,他们一定认为是来驱赶他们的。
吴伟刚到门口,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子跑了出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来福马上来气了,上前推了一把那小子,骂道:
“你瞎了狗眼了吗?我家小姐乃是永春大人手下……”
吴伟一把将来福扒拉开,因为他认出来了,出来的正是松寿。
“跟我来。”吴伟冲松寿勾了勾手,就转身离开庙门,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与松寿相认。
“快走,还愣着干什么?”
来福一看那小子犹豫不决的样子,抬脚就是一脚,松寿只好跟了过来。
城隍庙前面是一片小树林,吴伟来到树林就停了下来。他本来是想在这儿取下头上的斗笠,让松寿认出他来,可是,一到了这儿,他的人格便自动切换掉了。转身就向来福下起了命令。
“给我往死里打!”
来福一听,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似乎明白了过来,上去就是一记耳光,把松寿直接打翻在地,然后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松寿只好在地上抱头,默默领受着这不明不白的揍。
“你老实交待,你一个叫花子,为什么去勾引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吴伟厉声质问道。
“大人,冤枉,我没有啊!”松寿大声为自己申辩起来。
“还说没有?”吴伟绾了绾袖子,准备亲自上阵,“你勾引了武藏成衣店的那个女孩,你还不承认。”
“大人,全是误会,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松寿爬起来跪在地上说道。
吴伟挥挥手,来福就停了下来。松寿揉了揉被踹痛了的腰,说道:
“我和那女孩都是河湾村的,前不久月后的永春义攻打河湾家放火烧了整个河湾村,我失去了家,只能流浪至此。
一天我在街上碰上了她,她问我为何到了这儿,我就把真情告诉了她,她就提出每天给我一点吃的,我不敢要,藏了起来,但她总能找到我……”
听到这儿,吴伟的人格也切换了回来,感到非常的内疚,有种无地自容地感觉。
他早就听说,他离开河湾以后,松寿对阿佳关怀备至,按他的要求,不但教阿佳继续认字,还偷偷拿药铺的钱接济她们。现在人家落难了,阿佳出来给点吃的天经地义。
本想与松寿相认,可这样一来,他就不敢认了。准备转身离去,可是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松寿一家也算是对他有恩的人,他离开以后,松寿又一直按他的话照顾阿正和阿佳,现在人家有难,这样一走了之就太不应该了。
可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痛揍了人家一顿,再去想认就太尴尬了,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抬脚就去踹身边的来福,还边踹边骂道:
“谁让你打他了,我踹死你……”
来福先是吃了一惊,但即没跑,也没说“是你让我打的”之类的话,只是求饶似地说道:
“小姐饶命,奴才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吴伟喜欢来福,原因也正是这一点,这家伙很会领会他人的心思,知道主人这是在拿他当台阶下,就心领神会地给了。
打了来福一顿,吴伟这才对松寿说道:
“对不起,刚才我没认出你来,打了你,我向你道歉。”
“你是……”松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摸着自己的脑袋望着他。
吴伟取下头上的斗笠,松寿仍然没认出他来。
“我是一休!”
“啊——”松寿终于认出来了,但那表情,比见了鬼还难看。
“你爹呢?阿方呢?”
松寿一听,忽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泣不成声地说道:
“烧村时,我爹冲进药铺抢救药材,就……”
一看松寿悲痛欲绝的样子,吴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原先生行善积德一辈子,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也不禁潸然泪下。
“别哭了,跟我走吧。”吴伟抹了一把流出来的泪水,走过去拉起松寿,说道,“我那儿正好需要人手,你去了不但有吃有住,还有工钱拿。”
“谢谢!”松寿一听,马上用袖子擦了眼泪,可是刚要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为难地说道:
“我不能跟你去。”
“为啥?”
“我姐也在。”松寿说着,指指后面的庙。
“你姐?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姐姐的。”
“就是阿方。”
“那就叫上她,一起走啊!”
“她不会跟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