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城,吴伟又在城的其他街区转悠到午后两点多,早早就来到石川的店铺门前等着。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石川回来,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太阳都快要落山,还不见人影,急得吴伟团团乱转。
不过正在此时,远远看见一辆马车走了过来,吴伟就迎了上去,果然是石川。
只见石川膝盖以下全是泥浆,车轮也被泥浆弄的没有了本来的颜色。
“积雪融化,路上到处都是泥。”石川大老远就向吴伟解释道。
吴伟迎了上去,发现马车上拉着满满一车东西,可就是不见阿正他们。
“人呢?”吴伟望着石川。
“她们舍不得离开。”石川冷冷地说道。
“那这东西从何而来?”吴伟不信,问道。
“于是,我就把她们家抢了,看她们没了家私怎么过……”
说到这儿,石川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拉着吴伟绕到车后,发现后面并排坐着两个人。
阿正一点也没变,仍然是一袭黑衣,脸上还挂着纱帘。
但旁边的阿佳却变化太大了,这才离开一年多点,她就好像长大了许多——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头乱发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标致的美少女。
在吴伟吃惊地望着阿佳的时候,阿正和阿佳也呆呆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吴伟看了一眼自己,马上才意识到,他现在是男扮女装,还带着面具,他们当然认不出来。
吴伟只好走上去,冲她们两个掀起面纱说道:
“我是一休,现在改名字了,叫武为!”
阿正马上就认出来了,伸出手拍拍吴伟的胳膊,可是阿佳好像见了鬼一样瞪大双眼。
“走吧走吧,回家再慢慢认,我都快饿死了!”石川说道。
穿过长长的街道,他们终于来到了山城门口,守城的兵卒知道吴伟是主公的近侍,所以根本没有检查,挥挥手就让他们过去了。
山城不大,但马车必须得顺着盘山道而行,等到了家门口,天都快要黑了,几个人开始卸车搬东西。
“我刚才没说,他们是被我绑架来的,”石川一边搬东西,一边向吴伟叙说今天的经历,“我都快把嘴皮磨破了,他们就是舍不得他们那间破庙。
我生气了,就把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搬到车上,最后又挟持她们上了车……
我说我是贼老大,她们还不信……”
石川很兴奋,干得也很起劲,最大最重的东西都是他搬的。
但吴伟很快发现,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心不在焉,阿佳不时偷看吴伟,而阿正却不时抬头望一眼山顶的内城,有一次她将东西搬进屋,然后又搬出来……
阿佳偷看他能理解,毕竟自己记忆中的男人变成女人,这确实很别扭。
可阿正不时偷看山顶就让吴伟不理解了,难道她怕什么?
吴伟仔细一看还发现,阿正的脸蒙得似乎更严实了,只露出两个眼睛,连眉毛都看不见了。
难道她怕内城中某些人认出她来?
吴伟还发现了一个怪现象,他和阿正离开只不过一年时间,阿佳长得几乎和他一样高了,但他却没怎么长。
皮六这具身体也只比阿佳大两三岁,也正是长个的时候,为什么涨高的速度比阿正慢许多呢?
东西很快搬了进去,石川一刻也没停就准备离开。
“改天我再来吧吃你们饭吧,”石川拒绝的很干脆,“人饿了是小事,马不能总饿着,我得赶快把马车还回去,再说了,城门马上要锁门了,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送走了石川,阿正拿出一些干粮和野菜大家随便吃了点,马就又开始整理东西。看来石川没说错,值钱的东西都拿来了,阿正养的四个老母鸡也装在笼子里带来了。
三个人忙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忙完了,家里多了东西,马上就不那么空旷了,也更像家了。
过去的日子,吴伟每天几乎都能想到阿正和阿佳,可是,现在终于团圆了,这才发现他们好像很陌生,谁也不愿意开口先说话。
吴伟觉得也许是他这套女装的原因,就回到自己卧室,找了一套他过去穿过的男人外套穿上,马上有了过去的样子。
“师父,阿佳,你们不用担心,”吴伟坐回原处说道,“这房子虽然不是我的,但你们不用担心什么,就把它当家吧,我现在是主公的近侍,我有俸禄了,可以养活三四口人……”
阿正一听到这儿,急忙开始做手势,不用阿佳翻译他也懂,阿正让他别乱花钱,多存点钱赶紧娶媳妇。
“这个不用担心,我还小,殿下今天帮我为你们办腰牌了,明天就能拿到,到时候你们可以自由出入山城。”
阿正又开始做手势,吴伟马上解释道。
“哦,我说的殿下就是主公的姐姐永春丽,她本来是太宗的私生女,一至寄养在总督秦山洲家里,由于章禄杀光了永春家的所有其他人,主公就将他接进家里。
现在,主公主要负责打仗和外交,家里的事由阿丽殿下和主公夫人共同来打理……
“你问主公夫人是谁?噢,你瞧,我忘了解释,年前的腊月二十日,主公已经大婚,夫人是军师宇文明的千金梅子小姐,他们青梅竹马,十分般配……”
吴伟觉得奇怪,阿正这是怎么了?初来乍到,并没有问他过得怎样,反倒关心起永春家的事来了,而且两眼放光,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吴伟越来越觉得,这个阿正似乎与永春家有什么牵连,再联想到河湾的时候她冒死去为永春智的兵收尸,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这次吴伟没看懂,就望向阿佳,阿佳急忙低头说道:
“她在骂你没良心,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让她伤心了大半年。”
“对不起,师父,当时情况特殊,我不得不这样……不过,那个三少并不是我推下水的,是他自己掉了下去,我下水是为了救他,他反咬一口说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没等阿正做手势,阿佳抢先说道,“松寿把情况都告诉我们了,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一听阿佳能流利地说话,吴伟倍感欣慰,冲阿佳说道:
“你进步不小啊,那本蒙学学完了吗?”
阿佳点点头,马上羞涩地低下了头,她那两个红苹果脸蛋仍然在,但现在红起脸来,少了几份童贞,多了几份妙龄女子特有的妩媚。
吴伟一看又要冷场,就站起来说道:
“这屋子和寺庙的结构完全一样,我睡右面这间,对面这间就是你们的卧室,你们赶了一天的路,就早点休息吧。
师父如果需要敬佛,可以把这儿当成佛堂。”
说完,吴伟就回到了自己那边。阿佳也回了她们的卧室。而阿正小心地打开一个黄布包着的佛像,放到客厅上首靠墙的矮几上,点上三炷清香,开始专心念佛。
嗅到焚香的香味,吴伟好像觉得又回到了观音寺那间破庙里。
这一晚他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