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见山下没有动静,许多人就不以然起来,整天喝酒取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石川却很担心,有一天他和吴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担心地说道: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但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永春智的手下,我觉得这件事还没完,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
“你怎么知道是永春智?”
“现在隔三差五就向山上运送煤炭和精铁,谁看不出来这是在打造兵器,山寨就这几个人,兵器用得着打造吗?永春智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你是说永春智知道章龙藏身于此?”吴伟吃惊道。
“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石川的话让吴伟非常担心,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就有危险了。
永春智肯定不会放任章龙在他眼皮子低下活着,这儿的防守虽然固若金汤,但如果人家派兵长期封山,山寨的积蓄无论再多,也总有用完的那天。
看来,这儿又是个是非之地,自己也不能久留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离开这儿又能去哪里呢?
又过去十天,仍然没见可疑之人出现,派出去侦察的人也没有发现山下有什么动静,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山寨又恢复运转。
不过,这件事还是有影响的,这次大家下山后都变得谨小慎微,再也不敢大张旗鼓去抢劫了,有好多天几乎是一无所获,这种状况迟续了好久都无法改观。
吴伟是作帐的,山寨的运营他最清楚,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将近一个月没有进项,全部都是支出。
不过,几天以后,这种只出不进的局面终于打破,他们成功地绑架到了一个富家公子,并抛出了一千两银子的赎金。
绑票的孩子十四五岁,和松寿差不多,那孩子就关押在乐子屋隔壁的那间关押室里。
下午是吴伟去送饭,只见那孩子吓得蜷缩在屋角,两只眼睛里不住地流泪,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吃饭的时候,双手抖动得都无法拿稳筷子。
看着这可怜的孩子,吴伟又一次后悔不已,虽然他没有参与任何一次抢劫与绑架,但他仍然算是土匪啊。
“可恶的强盗!”
当他离开时,奇怪地冲着那孩子叫了一声,好像是那孩子抢了他。
按山寨的规矩,头一天绑票,第二天通知,第三天收钱,第四天如果钱没有送来,男的丢下悬崖,女的供兄弟们玩乐,从没有例外。
绑票的第二天早上,山寨就派出了传送信息的人,到了第三天早上,孩子的家人就把赎金如数送到了指定地点。
这一单生意做得很成功,说明山寨重新又进入正轨,大家整整庆祝了一夜。
刚过去一天,又一件喜事降临了。
这天派出去的打劫小队,抢了一个过路商客,带来好十几匹上等布料,还有好几卷丝绸和各种小玩意。
抢到货物是要记账入库的,吴伟和阿三马上忙了起来,阿三开始清点货物,吴伟回储藏室里去取账本和笔墨。
他的账本锁在一个木头柜子里,他拿出身上唯一的那把钥匙打开锁,小心地拿了一本账本和笔墨,重新回到大厅中央的长条桌旁。
当他拿起笔正准备书写,忽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看,他的笔尖被墨凝结了。
他用笔记账有个习惯,每次用完笔,再忙都要把毛笔上的墨用净水洗干净,小心整理好笔毛,以防止下次写的时候变硬或者开叉。
可这支笔显然没有这样做过,笔尖已经被墨凝固在了一起,好像是一根削尖的木棍,即使用水也软化不下来。
很显然,这笔被人用过,但绝对不是他,而据他所知,这山寨里,除了他和寨主、压寨夫人,再没人是识字的,这笔很可能是新来的这些人中有人偷偷用过了?
“阿三姐,谁动了我的笔?怎么用完不洗呀?”吴伟向旁边正在清点货物的阿三问道。
“这山寨里,除了你和寨主,谁会用那东西?”阿正边忙边说。
吴伟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马上翻看起账本来,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是不是有人涂改了他的账目。
可是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要说如果改账,只有阿三改了才会有用,她是保管,贪污一些东西再在他账中改一下,没人会怀疑少了东西。
但他相信阿三即使会写字也不是那样的人,现在她把山寨当成家一样去料理,只有别人来糊弄她,她不可能去糊弄别人的。
那么还会有什么事呢?
他边想边随手翻着账本,忽然发现,后面还未写字的空白帐页上,好像被撕去了一页,仔细一看,果然少了一页,装订线那边,还留下明显的一段纸残片,而且根据撕痕判断,是最近被撕的。
虽然账本只不过被撕了一张空白页,他也没有失去什么,但这件事看来不那么简单,他的账本是锁起来的,而且钥匙在他身上,刚才他开锁的时候,锁是锁着的,那谁会这么做呢?
“阿姐,你看我这账本,”他把撕了的痕迹让她看,“是不是你撕的?”
“我说小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怀疑我偷改了你的账册呀?”
“阿姐,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不是你,那我们这儿是不是来过其他人?”
听了吴伟的话,阿三马上向储藏室跑去,吴伟知道,她是去看她的货是不是都在?因为平时储藏室也是锁着的。
阿三走后,吴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这个山寨里,这套笔墨是唯一的一套,而且能写字的东西,也只有他这本账本,土匪什么都抢,唯独不抢笔墨纸砚。
那么,这就说明一个问题,有人想给外面写信什么的,偷偷打开储藏室的锁,然后再打开他的柜子,从他账本上撕了一张纸,再用他的笔墨写了字,然后把东西放回原处才离开的。
吴伟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有了这个想法,一连串的问题就来了。
这个人是谁?信又是写给谁的?内容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