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的话让吴伟深有感触。
一开始他打算是要离开这儿的,但自从石川出现,说要送他下山,他反而不想走了。
大家都对他很尊敬,又不愁吃不愁穿,工作也很轻松,又不用担心飞熊来抓他,这儿确实是个混日子的好地方,为什么要离开呢?
当然,他并不是说一辈子待在这儿不想离开,他的计划没有变,待上个两三年,当别人认不出他是皮六的时候,他肯定是要离开的,回家仍然是他最大的人生目标。
山寨吃饭是不受限止的,但也有一日两餐的习惯,中午大多数人都外出抢劫,山寨中留守的人当然不能搞特殊化。
但中午厨房会提供一种面茶,想喝的人自己去舀着喝。
吴伟早上吃的很扎实,面茶自然是没去喝。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要锻炼自己的意志力。
一日两餐是这个世界的日常生活,他不可能永远待在山寨里,他要提前养成一日两餐的习惯,以便以后能适应山下的生活。
但在这山寨里,有一个人永远是特殊的,那就是压寨夫人。
在吴伟来之前,压寨夫人早饭和午饭的是阿三去送的,现在阿三打发吴伟去送,看得出来,她十分痛恨那个压寨夫人。
中午压寨夫人并不在她房间,而是坐在天台那把摇椅上看风景。
这时阳光正好照到天台上,她就打一把伞坐着,呆呆地望着远方发愣。
当然,中午的压寨夫人不再披头散发,而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梳着贵妃头,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外袍,上面是白色的碎花,身着洁白的内衣,更显得素雅大方。
这儿的贵妇打扮效仿的是唐代的宫廷装束,领口开的很大,几乎能看见女人的事业线,从身后去看,又恒很像爱东瀛人的和服。
吴伟将食盒放在压寨夫人旁边的石板上,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碗放到摇椅旁边的矮几上。
“夫人请用膳!”吴伟说了一句,准备退下去。
“我交给你的任务可否记得?”压寨夫人并没有打算要吃的样子,而是转了一下身子,望着吴伟问道。
“记得,”吴伟躬了一下身,说道,“早上我去的时候,她跟瘸子单独在厨房里喝茶,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话。”
“你这不是废话吗,瘸子没有舌头,当然不可能说话了……之后呢?”
“之后她带我去库房,向我介绍了货物,准备记账。”
“就这些?”
“就这些。”
“那她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不亲自来送饭?”
“她在整理库房……”
吴伟觉得这个女人很无聊,好好的压寨夫人不当,干嘛要盯着人家的私生活不放?这都是因为闲的。
压寨夫人看了一眼矮几上的午餐,又忽然说道:
“老四死的有点冤……!”
一听这话,吴伟心中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心想,她这不是在怪我吧?要是被这样一个闲着没事的人盯上,那可不是件好事。
“夫人说的是,”吴伟眼珠子一转,又拿出了哄紫姬开心的拍马大法,“夫人你真是个能明辨是非的人,就像你身上的这身礼服,黑白分明。”
“我这衣服好看吗?”果然,压寨夫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引开了,低头看了看,无所谓地说道,“这只是我平素穿的衣服,没什么好看的。”
“衣服这东西,要讲究人的气质与身材,”吴伟开挂拍马,“瞧夫人您,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这衣服要是穿在别人身上确实是平淡无奇,但穿在夫人身上就不一样了!”
“哼,还真没看出来呀,”压寨夫人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嗔怪地望了吴伟一眼,说道,“你小子还真有眼力!”
吴伟心理也暗暗得意,拍马可以说是无往不胜的不二法门,用在女人身上尤其灵验,而且是屡试不爽,从这女人的脸色中可以看得出来,她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听了吴伟的奉承,这女人来了兴致,丢下手中的阳伞,从摇椅上起身,绕着椅子走了一圈,还摆了几个造型。
不过,不得不承认,虽然她那脸弄得跟鬼一样吓人,但身段还真不错,特别是刚才她那轻盈的一转身,很有韵味。
看得出来,这女人也一定和紫姬那样,是艺姬出身,举手投足都很有风韵。
“深蓝象征魅力,白花象征纯洁,这不正是夫人你的气质吗?”吴伟继续吹捧。
压寨夫人又将伞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叉在腰间,做了几个造型,还反复打量着那身衣服,看来她真找到感觉了。
自我欣赏了半晌,压寨夫人才将手里的阳伞交给吴伟,回到坐位上去准备吃饭。吴伟知趣地跟了过去,很狗腿地为她打着伞。
食盒里是米粥一样的东西,她舀了一勺尝了尝,忽然出人意料地把汤匙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她吼道。
“夫人,这……”吴伟吓得退后一步,发现手里拿着伞,马上又上前一步。
“叫那个贱人过来!”
“嗨!”
吴伟不敢怠慢,飞一般地进了山洞回到厨房,阿三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阿姐不好了,夫人她发脾气了。”吴伟气喘吁吁地说道。
“瞧你这副样子!”阿三白了吴伟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母老虎又发情了,有什么可怕的?”
阿三嘴上这么说,但行动却没有迟缓,两人出了大厅,很快就来到天台上。
压寨夫人见阿三来了,一脚又踢翻了送餐的竹篮,质问道:
“这是哪天的剩饭!都凉成这样了!”
吴伟又是一阵腹诽,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找茬嘛,自己臭美磨磨唧唧不吃,饭凉了怎么能赖人家?
“哟!那敢呀!不信你就叫老六过来问问。”阿三也是一副不屑的神态。
压寨夫人二话没说,拿起米粥碗就向阿三的脸上泼过去:“你自己偿吧!”
这一举动太出人意料了,连泰然自若的阿三也吃了一惊,呆呆地怔在哪儿,任脸上的米粥顺着脸颊往下流淌,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抹了一把脸。
一看这情景,吴伟心里立即为阿三打抱不平,很想冲上去暴揍一顿这女人,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儿没他插嘴的份,只能待在一边。
“你欺人太甚了!”阿三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米粥,一边狠狠地盯着压寨夫人,“我站在边上亲自看着做的,你凭什么说这是剩饭?”
“哟,看来是我的不对了?”压寨夫人阴阳怪气地说,“也罢,我知错了,我来补偿。”
说着,她把目光移到吴伟的身上,说:“去,打桶水来,给她好好洗洗。”
“嗨!”吴伟应了一声,可望着阿三那可怜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去呀!还愣着干什么?”压寨夫人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