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的话一说出口,所有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光头老大的身上。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身上就只有十五个铜钱。”刀疤脸装得一脸的无辜,指着斗鸡眼说道,“不信你问他,是铜元宝还是铜钱?”
大家的脸又一下子转向了小胖子,小胖子正跪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周围,很没低气地说道:
“是……是……”
一看这犹豫不决的样子,光头老大就看出问题来了,忽然两眼一瞪,杀气腾腾地将身子一欠,冷哼道:
“嗯?”
斗鸡眼一看,立即就梆梆梆地磕起响头来,边嗑边说:
“大当家,这不管我事,钱是四哥他搜出来的,他只给了我一枚铜元,让我别到处去乱说!”
“你血口喷人!”刀疤脸仍然是一脸的无辜,试图冲上去揍斗鸡眼,被光头一声喝住了:
“放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当家吗?”
刀疤脸这才收敛了起来,很不服气地站在那儿,吴伟算是服了,世上果然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好,我们暂且不说这件事了。”光头又恢复了那种自然的神态,面对大家说道,“不就十五个铜元吗,也值不了几个钱,但家有家法,寨有寨规,我们就来说规矩。”
说着,光头忽然伸出一只脚踹了踹像狗一样爬在地上的斗鸡眼,问道:
“你说说,我们山寨打劫的规矩是什么?”
“回大当家的,打劫规矩是‘只图财不害命’!”斗鸡眼背书似地说道。
“你听到了吗?”光头忽然转向刀疤脸,问道,“说说看,你是不是违反了规矩?”
“章龙,你别小题大做!”刀疤脸忽然爆发起来,“我来山寨都十多年了,你来才几天?这种事过去经常发生?谁会把他当成一回事?”
一听“章龙”这个名字,吴伟心中不禁一动,原因这家伙已经落草为寇了。
他刚才还在纳闷呢,为什么这家伙听了他说的话就一下子相信了,原来紫姬是他后娘。
“你是说我错了吗?”光头脸色陡变,追问道,“你说我才来几天,是不是说我不应该当这个寨主?”
“哼,该不该当你心里很清楚。”刀疤脸也不怕,针锋相对说道。
光头一听,不怒反笑,但两只眼睛中却露出了杀机,还没等他发话,站在身后的四个壮汉一拥而上,立即开始搜身,很快就有了结果。
“大当家,他身上有十个铜元七个铜板。”搜身的大汉将搜到的东西全都交给光头,光头拿起一枚铜元看了看说道:
“这铜元是我章家铸造的钱,你能解释一下是从哪儿来的吗?”
刀疤脸挺直腰杆,忽然大怒道:
“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做了,没什么好解释的,要杀要刮随便来。”
“我章龙从来不会滥杀无辜的,”光头平静地说道,“我今天处罚你,也不单单是这两件事,常言道,兄弟妻不可欺,可我怎么听说,你欺过你兄弟的女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刀疤脸冷哼一声骂道,“姓章的,想杀我就尽管冲我来,别他娘婆婆妈妈的。
阿三是我大哥的女人,大哥死了,当小弟的关照一下她难道有错吗?况且我阿四还没非礼过她,何罪之有?”
“好,你说你没非礼过她,那我们就叫她自己来说说,去吧阿三叫来。”
一个小喽啰一溜烟跑走,很快带着一个女人过来。
这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身穿花格子衣服,还围着一件围裙,很显然是个佣人,但一张脸白皙丰满,看上去很有几分姿色,身材更是前凸后翘,正是那种让成熟男人见了流口水的类型。
那女人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走过来,胆怯地行了个礼,说道:
“大当家的!你叫我?”
“嗯,”光头点点头,问道,“阿三,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你们的事,”
“大人,他……我……”叫阿三的女人支支吾吾起来。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个女人来,这个女人看起来更像是个女人,她身穿一身艳丽无比的衣服,脸白得有点吓人,打扮得光鲜妖娆。
“哟,我也想听听,最好说得仔细点,好让兄弟们也过把瘾。”妖艳女子走到那胖女子面前,妖里妖气地说道。
“去去去!这儿没你的事,”光头不耐烦地向妖艳女子挥手道。
“哟,当家的,你不是找山寨的女人给你做证吗?我难道不是女人?就算不让我作证,我看看热闹还不成吗?”
妖艳女子扭扭捏捏地走过来,一点也没把光头的话当成一回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我说呀,你就成全了他们,让他们一起下去吧,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不是吗?”
吴伟越来越觉得有趣了。
他本来是个绑票,大家正在审问他,到头来,反而审判起绑匪来了,大家几乎都把他给忘了,也就饶有趣味地看起了热闹。
吴伟马上看出来了,这妖艳女子是老大的压寨夫人,而这个老大好像也很喜欢这个胖女人阿三,压寨夫人吃醋了。
“哑巴了?你倒说呀!”光头老大也不再理妖艳女子,冲着阿三吼道。
“当家的,我……他……”。
“有什么冲着我来!”那个老四一身豪气,看起来根本没把这个老大看在眼里。
“来人,将这个贱女人丢下去!”光头一声令下,两个小喽啰立即上前架住了阿三。
阿三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说道:
“别,大当家的,我说,我是被逼的,他说如果我说出去,他会杀了我的。”
一看又被人出卖,刀疤脸脸上的气焰一下子没有了,就连忙解释道:“我只摸了她一把而已,我什么也没干。”
“哦呵,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只手摸她的?”
“这只,”那老四看来崩溃了,愣头青似的举出左手认证。”
“我这个眼神不太好,你过来一点让我看清楚。”
那老四无可奈何,扭了一下头,只好走过去,将手伸到光头前面。
说时迟那是快,光头忽然伸出双手,抓住刀疤脸的手,只听嘎巴一声,那只手就被折断了,手掌直接就被齐腕折断,手背贴在了胳膊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老四嘴里发出来,传到周围的山里,久久地回荡着,就连那个准备落井下石的压寨夫人都吓得倒退一步。
吴伟自然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残忍的人,把人家一招致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阿四惨叫几声后马上又不叫了,抱着那只被废了的手破口大骂道:
“秃驴,她又不是你的老娘,老子就是摸了她又能怎样?老子跟你拼了……”
说着,那大汉像头猛虎一样向光头扑上来,可是,光头不动声色,出其不意地飞起一脚,正好踹在了刀疤脸的胸口,刀疤脸便向后飞出一丈多远。
“家法伺候!”光头继续坐在椅子上,拍拍手命令道。
随着一声令下,站在光头身后的四个壮汉冲了上去,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棒槌,向地上的刀疤脸劈头盖脸地打下去,顿时,地上血光飞溅,哀嚎不断,大家纷纷都别过了头。
可不知为什么,吴伟觉得十分过瘾,这家伙他早就想揍他一顿了,现在看起来很过瘾。
没过多久,刀疤脸就躺在地上不动了,哀嚎声也没有了,一个打手试了一下鼻息,说道:
“大当家的,他没气了!”
光头想都没想,只是挥了挥手,两个大汉就上前将刀疤脸抬过去,一下子丢下了悬崖。
看到这惨景,跪在地上的那个斗鸡眼吓得扑通一声倒地,也不动了。
直到此时,吴伟才如梦初醒,吓得全身像筛糠似地抖动不止。
这儿果然是强盗世界呀,不就贪污了十五个铜元吗?不就摸了那女人一把吗?一条活灵活现的命就此没了……
光头没事似地站起身来,走到吴伟前面,拍了拍吴伟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小咋,我看你比我们大多数人都更适合干这一行,欢迎加入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