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花眼了还是怎么的,平时他看哪个都觉得顺眼,到了真正挑选的时候,他从头看到尾都觉得没有一个中意的。
紧接着,他又从尾看到头,还是没有看中任何一个。
于是,他就带着无耻的微笑,悄悄问庄主:
“主公,能不能把这个机会存下来以后再用?”
“为何?”
“等主公进了新丫头再挑!”
“哈哈,你小子可够精的……”
庄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哈哈大笑着拍了吴伟的肩膀一巴掌,然后打发走了所有的侍女。
其实,吴伟不挑选,是因为他还有好多顾虑。
第一个顾虑是,他这次根本就没立什么功,正所为无功不受禄,如果他接受了,万一是河湾四郎的诡计呢?
他现在已经领教过不止一次了,别看这个河湾四郎病怏怏的,但这根本不影响他的阴险狡诈,他连自己的亲女婿都敢阴,还有谁不能阴的?
其次的顾虑是,他现在有个特殊的身体,隔三差五就会失去控制,找个贴身丫鬟,万一失控真贴身了呢?
按吴伟的道德观,一旦发生这种事,便会多出一份责任来,也就多了一个羁绊。
他没有答应阿方就是这个道理,他不想被一个女人拴在这个世界里。
当然,这又不是挑老婆,只是个侍女而已,他最担心的还是怕庄主耍花招,比如,让这个侍女做卧底来监视他。
他来这儿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基本认清了这家人的德性,不论男女老幼,没一个好人。
就在这件事过去还没一个月,家里果然又出大事了。
自从吴伟来到庄主家当了教书先生,由于傍晚要陪庄主下棋,他都是中午抽空回家给阿佳教认字。
这天午后,正当他返回庄园经过村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原先生的药堂前面围了好多人,还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哭,他就不自觉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走进一看,吴伟吓了一跳,只见院子中间躺着三个孩子,一个七窍流血,已经死透了,五六个人爬在孩子身边哭天喊地。
另一个奄奄一息,快要没气了。
原来他的腹部开了一道半尺多长的口子,肠子都露了出来,孩子的父母一边哭一边紧紧地用双手压着伤口,血从他们的指缝间不住地流出来。
第三个一条腿断了,正在杀猪一样的叫,原先生正满头大汗地为他上夹板。
吴伟挤进人群一看,断腿的正是松寿。
“出什么事了?”吴伟问围观的一个孩子。
“我们在匪山上玩,一根树枝折断了,阿金当场摔死了,松寿正好掉到了阿金身上,没摔死,但把腿摔断了。”
“那这个呢?”吴伟指着肠子露出来的那个问道。
“树枝断的时候,阿虎手快,抱住了树干,可在滑下来的时候被树干划破了肚皮……”
吴伟上前试了试划破肚皮的孩子,还有一口气,如果不救,马上就会有生命危险,于是走到原先生面前说道:
“原先生,松寿只是断了腿,死不了,先救这个吧。”
“那个也没救了!”原先生头也没抬地说道。
吴伟知道,原先生不可能高尚到放弃自己的儿子去救他人的孩子。
正在这时,原方拿着一个包裹出现在那个孩子身边,说道:
“将他抱进屋里的那张桌子上!”
在吴伟和另外几个邻居的帮助下,很快就将那个孩子抬了进去,原方将其他人轰出去,只留下吴伟为她打下手。
今天的原方,表现的十分镇定。
“来,帮我一把。”原方将一个酒瓶递给吴伟,要他帮她倒酒洗手,洗过以后,她又帮着吴伟洗过,手术正式开始。
先是用那种麻_醉药酒仔细地涂擦了伤口,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伤情,还好,肠子没有被划破,由于一直躺着,也没有流到外面。
原方像个专业的外科医生,灵活地操作起来,吴伟也像一个熟练的助理,一件一件地递着工具。
看得出来,原方肯定操练过无数次了,手法显得十分沉稳老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上次为大装媳妇进行的剖腹产,那次失败的手术,对原方影响很大,从那次以后,原方再也不怕在肉体上动刀动针了。
原方神情十分专注,但从她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来判断,她其实内心很紧张。
吴伟就拿出自己的手帕,一边递工具,一边给原方擦汗,由于过于专注,原方也并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缝合手术做的十分成功,前后不到一盏茶工夫,虽然孩子仍然在昏迷中,但仍然有气,心跳也正常。
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原先生也给松寿包扎好了腿,松寿虽然不叫了,但脸色蜡黄,脸上还流着泪痕,看起来疼得真是不轻。
“都是你们家那个三少!”松寿一看见吴伟,就咬牙切齿地说道。
“三少?”吴伟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说三少弄断了树枝?”
“虽然没人看见是他,但我敢肯定,不是他还会有谁?”松寿肯定地答道,“我们在树上玩的时候,我发现他躲在远处偷看……”
“你又没亲眼看见,瞎咧咧什么?”原先生伸手就给了松寿一个抽脖子,硬生生将松寿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听了松寿的话,吴伟心中十分震惊,虽然松寿也只是猜测,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与三少脱不了干系。
之前的三少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坏事,都与他无关,但现在不同了,三少是他的学生。
徒不教,师之过,如果真是三少所为,那么,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这件事他必须要调查清楚。
他连手上的血迹都没去洗,就匆匆地出了药铺,他要去山坡上看看现场,那根树枝是如何断掉的。
他知道“匪山”在哪里,也知道“匪山”并不是一坐山,而是一棵大树,而且是一棵千年老树。
这棵树每一根侧枝都非常的粗壮,即便是上去十几个孩子,也不会轻易断掉的,其中定有隐情。
他也知道村里孩子们的约定,现在匪山属于松寿这一派,三少没资格来这儿玩,他有“作案”动机,他应该是第一嫌疑人。
吴伟一口气爬到半山腰,来到了匪山所在的那片树林,走近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
这根断掉的侧枝,是一根比碗口还要粗的横枝,从根部断裂,一头已经耷拉下去落到了地上,另一头还连在树的主干上。
他爬上去,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断口处,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根侧枝的根部,被人拿锯子锯过了,留下清晰的锯痕,但只锯了一半。
正因为这样,这根侧枝并没有当时断掉,而是等松寿他们爬上去不堪负重才断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