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法师从何而来,有何贵干?”没等他们上前询问,打庙中便走出一人,头戴僧帽,身穿僧衣,耳上带着两枚铜环,手中提着一个木鱼。
“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欲要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刹,特来祭拜烧香。”三藏合十双手,微微一礼。
那僧人闻听此言,顿时不敢怠慢,连忙将众人请进寺庙,带着三藏拜谒菩萨神像。
这一拜就是小半个时辰,夜幕逐渐拉开,两个小童扶着一名老僧出来,与众人打了一个照面。
“拜见师祖。”带着三藏祭拜的那僧人见到老僧,连忙行礼,恭敬至极。
老僧穿着一身宝衣,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对那僧人点了点头,转目望向三藏:“贵客来临,有失早迎,万望恕罪。”
三藏躬身行礼:“冒昧叨扰已是不该,怎敢劳前辈相迎?”
老僧呵呵一笑,道:“老衲我叫金池,如今是这观音禅院的太上长老,不知贵客姓名?”
“晚辈三藏,来自东土大唐。”
“听闻东土富庶,乃天国上邦,贵客身上可有甚么宝贝,能否拿出来令老衲一观?”金池长老道。
三藏:“……”
他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人生百态,可刚刚见面就问别人身上宝贝的和尚,这还是第一次见。
若非这老僧看起来依旧垂垂老矣,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强盗假扮!
“东土富庶没错,不过我们是去取经的,不是去做生意的,这身上并没带什么宝贝。”未几,三藏说道。
听闻无宝,金池长老瞬间变脸,淡漠说道:“原以为是一位法师,没想到是一名乞僧。我们寺庙虽大,但也没有闲饭,法师拜完菩萨就赶紧上路罢。”
三藏:“……”
看着这老家伙一副嫌贫爱富,捧高踩低的阴阳人模样,白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金池长老目光如剑,刺向白骨。
“不明显吗?笑的当然是你有眼无珠,错将谦虚当寒酸。”白骨说道。
金池冷冷说道:“老僧今年已经二百七十岁了,心境早已到了随心状态,宛若赤子。在我眼中,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再有虚伪与奉承。身上无宝,是你们自己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怎能怪我有眼无珠?倒是你,眼界太窄,心胸狭隘,人生之路怕是会多有坎坷。”
白骨抿了抿嘴,心下好笑。
这金池长老真乃妙人,不坑他一回都对不起他这张臭嘴。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如果我能拿出一件你做梦都不敢想的宝贝,你待如何?”
金池长老冷笑说:“我活了二百多年,见过的宝贝多了去了,你竟敢夸下如此海口?也罢,老僧我今日便与你赌斗一场,如若你能拿出那种品质的宝物,我当着我这些徒子徒孙的面,亲自为你们斟茶道歉。”
白骨笑道:“甚好,甚好。”
说着,她翻手取出一个包裹,缓缓打开一角,顿时有霞光四射,待其将包裹完全打开,拿起那袈裟一抖,只见殿内仙气散溢,金光四射,险些照花众人眼眸。
唯独猴子心中犯了嘀咕。
这锦襕袈裟上面的仙珠不是早就被白骨取下来了吗?为何又出现在了袈裟上?
念及此处,他眼中金光一闪,开启了神通火眼金睛,再度望向袈裟,只见袈裟上空空如也,那一枚枚仙珠分明是由仙气幻化。
白骨对猴子眨了眨眼,示意他莫要声张,转而对金池开口:“这宝贝,如何?”
金池活了近三百年,但这种级别的宝贝还是首次见。最关键的是,这是袈裟啊,是佛宝,如此宝贝,怎么就不是他的呢?
如此想着,他竟心痛起来,痛的难以呼吸,浑浊的眼眸中流出悲哀的泪水。
“你哭什么?”白骨嗤笑道。
金池跪在袈裟面前,伸手抚摸着袈裟道:“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无珠啊,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珍贵的袈裟,怕是只有真正的佛陀才有资格穿它罢?”
白骨晃了晃袈裟,殿内光芒登时如同水纹般波动:“奉茶就不必了,还不赶紧道歉?”
“对不住了,三藏法师,是我错了。”金池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果断说道。
三藏就很无语,也很尴尬,摆手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金池伸手抚摸着袈裟面料,转身向三藏下跪:“法师,老僧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您能答应。”
一个快三百岁的老僧就这么没节操的跪了,三藏怎是一个蛋疼了得,连忙搭手将其扶了起来:“长老切莫如此,有什么事情您直说便是。”
“老僧虚活多年,从未见过此等宝贝,怎奈老眼昏花,看不清楚,请法师给我一晚上的时间,细看一夜,明早一定还您。”
三藏有些犹豫,却听白骨说道:“多大点事儿,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借住一宿,让他看上一宿又何妨?”
金池心中大喜,双手死死拽着袈裟:“多谢姑娘圆我梦想,老僧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话说到这里,三藏想拒绝都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说道:“长老,您看归看,千万别污了这袈裟。”
金池连连答应,从白骨手中接过袈裟,着急忙慌的安排僧侣带三藏等人前去休息。
少倾。
目送这一行碍眼的人离开后,金池当即将袈裟披在自己身上,体会着那种被佛光笼罩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又哭了起来。
“师祖为何哭泣?”这厢正哭着,寺庙的现任住持走了进来,低声下气地问道。
“老祖我在哭,这么好的宝贝,为何不属于我!往后余生,如果没有这宝贝陪伴,我可该怎么活!”
住持眼眸一转,说道:“师祖何必为此伤心?他们不过是背井离乡的行脚僧罢了,到了我们的地界,岂不是由我们来拿捏。”
金池长老闻言顿时不哭了,目光扫视了他一眼,擦去眼角泪水道:“如何拿捏?”
“徒孙我将他们安排在了禅堂之内,那禅堂多年未修,容易走水……”
金池长老抬起手,制止了他将话说下去:“去罢,做的干净些,别为老祖我招来什么麻烦。”